世間的好與壞,利與蔽,果然都是一體兩麵,沒有絕對的標準。
冬夜的寒風凜凜,阮煙羅一向都是怕冷的,可是現在卻不覺得,她隻想快一點,再快一點,趕到西城門。
遠遠的,西城門出現在一行人的視線裏,古老京城的高大門軸,正發出吱呀的聲響,形成一個詭異的弧度。
那弧度看在眾人眼裏,就好像死神的彎刀,讓人的心都提起來了。
“王妃,城防軍正在開城門!”蘭星驚聲叫道。
阮煙羅也看到了,絞盤已經放下,城門甚至已經開了道一掌寬的縫隙,從縫隙裏,可以看到門外西涼軍特有的五彩錦衣,近百輛大車在一片錦衣的護衛下,如沉默的野獸,隨時醞釀著致命一擊。
南宮敏不在西門附近,阮煙羅遠遠地看到她在西城門附近的一座閣樓上。
也許她還是顧念著自己肚子裏的孩子的,知道等一下城門附近必有一場殺戮,所以先遠遠的躲開,隻等城門一開,就從容離去。
阮煙羅看到南宮敏,南宮敏也看到阮煙羅,她的眸子裏猛然閃過一絲恨意。
阮煙羅猜到了。
是啊,她那麼聰明,能花言巧語地哄了父皇把柔兒嫁給柯敬之,能智計百出幫著衛流衝出天曜京城,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猜不到她要做什麼?
可是阮煙羅為何獨獨對她那麼殘忍?為什麼要殺了劉伶?
劉伶是一道傷,每想一次,就像把傷口扒開又看一次,南宮敏痛的心如刀割,鮮血淋淋。
她怨毒地盯著阮煙羅,她猜到了又怎麼樣?城門馬上就要開了,來不及了!
阮煙羅目光複雜地從南宮敏身上一掃而過。
她與南宮敏的誤會,這輩子都不解不開了,就是能解,除非南宮敏真的和梅安仁決裂,否則,她也不想解。
南宮敏肚子裏的孩子,與她並無關係,卻因為她的隱痛,成為她最大的顧忌。
無論如何,不想傷了孩子。
想比於南宮敏隻想讓她死而言,阮煙羅其實並沒有太把南宮敏放在心上。
她看著前麵馬上就要打開的城門,當機立斷說道:“顏月,殺了開城的人!”
這裏離西城門已經不是太遠,以顏月的身手,在這樣的距離殺一個人,還是不難做到的。
手腕一甩,一支寸長的飛刀從顏月手中流星般射出,直中抬著門閂的最前麵一人。
“啊!”一聲尖叫,中刀的人猛然倒地,也嚇愣了後麵的人。
隻在這空檔之中,阮煙羅飛馬趕至,馬鞭指著門外大聲說道:“門外是西涼士兵,意圖奪我京都,快關門,別讓他們進來!”
此時此刻,什麼陰謀,什麼秘事,都是多餘的,這些兵也聽不懂,隻能告訴他們最簡單的事實,才能讓他們理解,進而聽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