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賞後斬,賞了還有什麼用?這豈不是用命去換這些賞賜。
就是賞了,他們又哪來的命去拿?
如此詭異蹊蹺的事情,偏偏阮煙羅說的順理成章,仿佛再合理不過。
幾個南楚使節的麵色立刻變了,個個麵容慘白,驚恐地看著皇帝。
皇帝沉思著,目光閃動難測地盯著阮煙羅。
事到如今,沒有人再能懷疑眼前這個女子是沈紅顏的女兒。
沈紅顏個性隨意大度,思維天馬行空,屢有別人想不到的奇謀妙計,此時阮煙羅這番強詞奪理的說辭,竟像極了沈紅顏的行事作風。
目光淡淡掃過台下幾個使節,他們送的禮物確實很合他的心意,賀家是南楚肱骨之臣,當年攻下南楚讓他損失慘重,拿到他們的人頭,可謂出了心中一口惡氣。
但從根本上來說,這幾個使節的性命對他而言卻不值一提。
皇帝當年為了江山錯失沈紅顏,此事一直是他心中最憾,阮煙羅現在就像是沈紅顏的化身,能用幾條微不足道的人命遂了阮煙羅的心意,皇帝又有什麼舍不得?
更何況這幾條人命,還是別的國家的人。
點點頭說道:“煙羅郡主言之有理,就按你說的辦吧。”
阮煙羅一躬到底,朗聲說道:“皇上英明!”
小太監托著一盤禮物走到南楚使節身前,說道:“使節大人,請受皇上賞賜吧。”
南楚使節哆嗦著嘴唇,顫聲說道:“我,我不接……沒有這樣的道理。”
阮煙羅一聲冷哼,冷冷說道:“你們好大的膽子,連皇帝的禮物都敢拒絕。”
“不是……不是這樣……我不能接……”
“既然使節不想要,我天曜也不會強人所難。禦林軍何在!”
阮煙羅前世在國防部就是高級軍官,聲音作派裏自有一股威嚴,殿中守衛的禦林軍被她喝的一個激靈,齊聲應道:“有!”
阮煙羅說道:“皇上的命令你們都聽到了,還不把他們拿下!”
南楚使節和他手下的一群人麵如土色,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急轉直下到這種局麵。
前一秒還歡天喜地的準備接受賞賜陷害衛流,下一秒,卻連自己的性命都賠了進去。
在阮煙羅的指揮下,南楚一行人手中的金匣被完好奪下,在地上整整齊齊的放了一排,而他們就被壓著跪在這些金匣麵前。
衛流自始至終都隻看著金匣中的人頭,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正在發生的事,直到那些人跪在金匣麵前,他才終於把目光移到他們身上。
他的眼睛腥紅,看什麼都紅的。
就是這些人,殺了他的親人,辱了他的母妃,他應該親手殺了他們。
可恨他不能!
可恨他什麼都做不了!
“阿流……”阮煙羅的聲音像一灣清澈的溪流毫無阻礙的突破他心底血色一片的世界:“阿流,這些人,我幫你殺。你的仇,我幫你報。”
衛流眼中的血色鬆動了一下,他微微轉著身,看著阮煙羅,阮煙羅也看著他,眼中的關切清晰明了,又有一份堅韌,像是這世間一切都坍塌,她仍是支撐著她的最後一根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