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妃微微點頭說道:“母妃知道你顧念自己的兄弟,快到用膳時間了,陪母妃用了飯再去忙?”
南宮瑾剛剛惹得華妃不高興,此時自然不會拒絕,點頭應下了。
華妃叫過婢女吩咐做些南宮瑾愛吃的東西來,卻在他轉頭看向別處的時候將一個小紙包塞進婢女手中,說道:“把這個放進瑾王的飯裏。”
……
宮燈搖曳,夜色迷亂。
淒厲悲慘的女聲一聲聲傳來:“皇上,你喜歡的究竟是臣妾,還是隻是透過臣妾去喜歡另一個人?”
“臣妾究竟是哪裏像她?眉毛?眼睛?鼻子?還是整張臉都像?”
“皇上喜歡的是臣妾?那好啊,臣妾就毀了這張臉,看皇上是不是真的喜歡……”
“啊!”南宮暇一聲慘叫,猛然從夢裏驚醒過來。
又是那個夢,夢中濃重的鮮血一直逼到他的眼前,幾乎快把小小的他淹沒。
“母妃……”
低低的吐出兩個字,南宮暇心底一片淒涼,這宮中這麼多女人都像著那個人,為何隻有他的母妃忍受不了?
那張被刀劃的血肉模糊的臉,淒厲絕望的表情,一遍遍在他的夢裏重現,永世不得解脫。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月光輕柔的灑落,映著一個女子的身形。
南宮暇抬起頭,眯了眯眼睛,忽然笑了:“準備好怎麼處置我了?”
“自然。”阮煙羅答了一句,微微讓開,說道:“請六皇子移步吧。”
南宮暇被封了武功,隻能勉強走動。
他支起身子,走到阮煙羅跟前,問道:“去哪兒?”
“都是一死而已,去哪裏又有什麼差別?”阮煙羅淡淡說道。
南宮暇咧嘴一笑,說道:“倒是我著相了。”
阮煙羅抿唇,沒有說話。
柴門外麵,月涼如水,夜色靜好,蟲兒過了冬剛蘇醒沒多久,不時發出歡快的鳴叫。
南宮暇微微笑了,他想過很多種自己的死法,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平靜安寧。
“能死在你手上,也算死得其所。”他轉過身,對阮煙羅說道。
阮煙羅皺了皺眉,說道:“我最不喜歡完成人家臨死的遺願什麼的。”
側著頭往身後看了一眼,說道:“蘭星,交給你了。”
“是!”蘭星應了一聲,張弓搭箭,對準數步之外的南宮暇。
月色漸漸上移,子時越來越近。
阮煙羅的目光一點點沉凝,不應該,南宮瑾早就該來了,他不是那種會放棄自己兄弟的人,如果他打算這樣做,在阮煙羅提出交換的時候,他大可以直接同意,不必說的那麼斬釘截鐵。
如果南宮瑾不來,她該怎麼辦?難道真的殺了南宮暇?
又或者說,南宮瑾早就來了,隻是她沒有發現,而且他也在賭,賭她不會真的殺人?
無數個紛亂的念頭在阮煙羅腦海裏雜亂閃過,還沒有來得及整理出一個頭緒,牆外忽然傳來一聲響亮的銅鑼……
子時,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