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煙羅已經站起身,嫋嫋婷婷走到杜惜武身邊,含笑說道:“這首詩送給杜公子,杜公子可要好好保存。”
不管杜惜武究竟想不想要,阮煙羅硬把紙張塞進他的手裏,借著塞東西的動作俯下身,在杜惜武耳邊冰冷說道:“天要你死,你可以不死,我要你死,你必死無疑!”
手掌在杜惜武肩頭拍了三下,就像是下了死神的標記,阮煙羅飄然回到原位。
杜惜武麵容死白一片,事到如今他要是再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已經被阮煙羅得悉了,他就是世上最蠢的豬!
她不僅知道了那天晚上的事情,還就那麼毫不掩飾的告訴他,她要殺了他。
這裏是皇家內苑,不大的地方坐了近百個官宦子弟,甚至還有皇子公主,杜惜武本身又是皇親國戚,誰敢說要殺他?誰敢在這種地方說要殺他?
可是這個女人偏偏就敢,她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字一個字的告訴他:天要他死,他可以不死,她要他死,他必死無疑!
泠汗由脊背上滾滾而下,並不算太熱的天氣,杜惜武卻是汗濕夾衣。微風拂過,凍的他打了個寒顫,一股更冰涼的冷意才由骨子裏泛上來,讓他如墮入冰水中,四肢百骸都動彈不得。
阮煙羅剛才在他耳邊發出的聲音,就像是來自地獄裏的修羅,帶著無盡的森然與冷意,要把他剝皮拆骨,淩遲殆盡。
曲水流觴的雅事仍在進行,杜惜武卻已經什麼都感覺不到了,他所能感覺到的隻剩下一件事情:無邊的恐懼。
阮煙羅用新的酒器斟滿酒放在托盤上,再次把托盤放入水中,說來也巧,這托盤竟然隻走了一個轉彎就停住了,正好停在南宮淩身前。
雖然剛才被阮煙羅嚇了一場,但天曜淩王的魅力是無窮的,幾十雙愛慕期待的眼神立時定在了南宮淩的身上,等著看他會賦出什麼樣的詩句。
南宮淩伸手將托盤撈出來,修長有力的手指勾著酒杯,淡然說道:“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飲,本王不會做詩,就飲了此瓢吧。”
目光若有似無在阮煙羅身上一轉,仰首喝幹了器中的酒,然後將酒器在桌案上一頓,居然不再往下傳。
這不合規矩,不傳酒器還要怎麼玩下去?可是做出這件事情的人是淩王,就是再不合規矩的事情被他做出來,也會變成合規矩的,因為在天曜,他就是規矩。
南宮敏眉頭皺了皺,卻還是不願意得罪這個弟弟,她站起身說道:“時間也不早了,下午還要賽馬,不如就散了吧。”
南宮敏是花神宴所有參會者中資格最足的人,就是南宮淩和南宮瑾也沒她的資格足,因此她一發話,其他人就算還沒有盡興,也不好說什麼,彼此寒暄告別一番,三三兩兩的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