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話她當然不會說出來掃興,反而買了四個一模一樣的花燈,笑說道:“那我們就先當上有緣人再說。”
幾個人興致極好的沿著洛河一路遊覽,隻是阮煙羅卻有些心不在焉。
出來前她就旁敲側擊的問過阮相了,這樣盛大的節日,各國住在京中的使節和質子都會放鬆管束出來參加,也就是說她很有可能在這裏遇到衛流。
衛流那麼特別的人,天生的清靜優雅,就算在這麼熱鬧喧嘩的場麵裏,也一定能讓人一眼就看到他。
可是一條路已經走了一多半,衛流在哪兒呢?
沮喪的舉目四望,忽然眼前一亮。
不遠處的斜坡上,有棵不知生長了多少年的雪楓樹,一樹白色的花朵如銀色寶石,在燈火中閃著星星點點的微光。
樹下有人白衣墨發,負手淡然而立,那風姿,那氣度,不是衛流又會是誰?
阮煙羅心髒一陣狂跳,剛想奔上前去,想了想,轉身對蘭香蘭月蘭星說道:“你們老跟著我,玩也玩不痛快,都散了,自己玩自己的,初更時分在街口會合。”
說完話,也不等蘭香等人答應,遊魚一樣消失在洶湧的人群中。
她的身手雖然沒有前世那麼好,但學到的知識還在,怎麼利用人群潛伏,隱蔽,消失,運用的爐火純青,蘭香等人隻看到人影一閃,再想找人,已經找不到了。
衛流站在樹下,望著數百步之遙的漫天燈火。
那裏那麼熱鬧,可是卻不屬於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成了世界的旁觀者,別人的喜,別人的怒,別人的悲,別人的哀,和他通通沒有關係。
就像明明漫天燈火就在眼前,他卻站在黑暗裏,沒有人看得到他。
“二皇子。”一聲輕喚從身後傳來。
“有事就說吧,我出來一趟並不容易。”衛流轉身,淡漠說道。
他身邊每時每刻都有侍衛看守著,這樣能擺脫侍衛的時候並不多,所有事情都要盡速解決。
站在他麵前的是個身穿淡紫衣衫的女子,眉目如畫,手提一盞白荷花燈。
“是。”紫衫女子恭敬的答應一聲,說道:“紫煙昨天夜裏接到國中密報,皇上病重,禦醫說最多還有三個月的壽命,如妃娘娘請二皇子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在三個月內回國。”
皇帝要死了?
衛流心頭一跳,忽然想起小時候那個男人對自己的疼愛,雖然自從那場變故之後,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他,如果那個男人再強大一點,能夠保護他愛的女人和孩子,他不會淪落到在別國為質的地步,雖然他沒有做到,卻也不能否認他曾經對他的好。
如今聽到他快要死了的消息,衛流竟覺得心頭有一絲惶然。
他的父皇,在他幼時給過他最多疼愛的人,居然要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