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唐風月做的事……做都做了,不值得後悔!”
季墨脖子一梗,嘴硬道。
“不過是你謀高一籌,我落了你的算計罷了!否則——”
話音未落,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山脈一般壓了過去,一隻拳頭準確而有力的擊在了他的腮幫子上。
“再提一次,我打你一次。”
“這次的事情是因為風月決定原諒你,不是我——”
靳之堯站直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倒在地上的季墨,擦了擦拳頭上的水漬,冷冷的說道。
“至於季平的事,你隻能選擇接受,或是拒絕!”
“靳之堯——咳咳……”季墨掙紮著從地上坐了起來,靠在牆壁上,嘴巴動了動,吐出一口血水。
“雖然我也不太清楚怎麼就搞出了季平這小子,但是他真真切切流淌的是我季墨的血——送去你靳家帶三個月,還不讓我見他。”
“哈哈哈,既然你也是要做父親的人了,你覺得這辦得到嗎?”
“是你咎由自取!”
看著靳之堯毫無感情的目光,季墨沉默了幾秒,繼續改口到。
“就算我同意也沒用啊!我爺爺是不可能同意季平離開季家的!”
“這個要怎麼解決就看你自己了!我會讓大哥和林沐去接他,林沐是他血統至親的小姨,我想怎麼都說得過去。”
季墨再次低下頭,沉默了起來,但那閃爍的眼神卻表現他並不想答應,不過靳之堯現在的態度讓他無從拒絕而已。
本來按他所想,靳之堯就算不怒發衝冠的直接廢掉他的某個器官,那麼也應該趁此機會將自己囚禁起來,然後對臨天發起進攻,至少把現在雙方有分爭的幾個項目拿下來。
更何況,就這幾天江城馬上就有一個重大的工程即將開展。
這次是自己搞了陰謀,知道他去哪裏的除了躺在外麵的八具屍體,就隻有不知道遊蕩在哪處山裏的白五,臨天公司內部的人沒有一個人知道,要是趁此機會不放自己出去,臨天群龍無首,靳氏拿下這個工程基本就是十拿九穩。
要是季墨趕上這樣的機會,肯定不會那麼早將他放出去的。
從被抓起來開始,他就一直在思索這怎麼樣麵對這樣的局麵。
然而現在靳之堯提出的三條要求,竟然一條與商業生意有關的都沒有,反倒讓他有些難以自持。
季墨隻是心狠手辣,但是並非泯滅人性。
他又何嚐想不到,這之後有唐風月的勸阻,否則以靳之堯對她的重視程度和他說一不二的秉性,觸了他的逆鱗,那麼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要想討到半點好處。
季墨從小在黑手黨社區長大,母親獨自一人帶著他在各種各樣的虛偽逢迎中長大,他既知道沒有父親的苦楚,也看見了女人身為母親的強大。
這也是這麼多年以來,他作為江城最有名的鑽石王老五,卻完全沒有對任何一個靠近的女人動過心思的原因。
到今天,他還不至於壞得掉渣,完全是歸功於他的母親。
所以,他深知有一個溫柔而強大的女人,對於孩子的成長有多麼的重要。
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季平是怎樣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已經不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身體裏流淌著的真真切切是他季墨的血脈!
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又如何舍得季平像他一樣在陰謀陽謀,血雨腥風中長大呢?
可是靳之堯的提議也有些讓他難以接受,三個月足以改變很多事情——
靳家說到底還是對頭!
就算是將來他還會有其他的子嗣,不需要季平接手臨天,但是將家族中的長子送去對頭那裏三個月……
更何況,他也有些習慣每天早上起來就有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叫他“爸爸”,三個月聽不到這種聲音,也會很想念吧!
“季墨,你爺爺有一句話說得還是不錯的!”
在長久的對峙中反倒是靳之堯率先開了口,他並不知道季墨心中千溝萬壑般的思緒,但是最近周遭發生的這一幕一幕,卻讓他認真的思索起了季天和所說的話。
能讓他在勃然大怒中尋回理智,除了唐風月沒有真的受到侵犯而且她本人也表示不想追究這件事情之外,也是季天和曾經說過的那些話,讓他心中莫名的有些感觸。
關也關了,打也打了,後續的防禦措施也已經安排好了,索性風月隻是受了些輕微的皮肉傷,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那麼出氣出到什麼程度才算呢?
真的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嗎?
這恐怕對誰也沒有好處,隻有心思不坦蕩的人才總想在這種地方糾結不清,就算這次放他回去,他又能掀起什麼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