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香港街頭行人並不算少,卻大都是匆匆而過,有一輛車卻在附近的幾條街道繞了好幾個圈,以並不快的車速,似乎在尋找什麼。
“那個傻女能比你們走快多少步?竟然截不到?”老婆焦急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讓康青楊更是心如油煎,“我們繞了幾個圈都見不到她,計程車站沒有,巴士站也沒有,她又沒帶錢包,沒理由上車走了。”
“那你們有沒有繞到小巴站去看一看啊?”
“有啊,去看過了…”康清楊一邊回話,一邊四下張望,“看到她了,看到她了,回來再說…”忙不迭掛斷電話,康青楊馬上指揮二女兒康雅瞳將車繞到馬路對麵,那裏有一個消瘦孱弱的身影,正呆呆地坐在馬路邊的台階上,正是他們尋找的康家小女兒,康雅思Jessica。
“小妹,小妹…”聽到喊聲,Jessica怔怔的回頭,臉上的表情茫然,眼神亦空洞一片,似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小妹,你怎麼了?不要嚇爸爸啊…”看著一向精靈嬌俏的小女兒變得這般癡癡呆呆,康青楊心酸難忍,顧不得自己的腿傷,來不及拿拐杖便踉踉蹌蹌地撲到女兒身邊。
康雅瞳亦是擔憂不已,從未見過小妹這麼失魂落魄的樣子,“小妹,你的手腳怎麼都受了傷?你跌倒了?”
終於被兩人的急切呼叫換回神智,雅思遲疑地張口,“爸爸,二姐?”眼底深處卻是二人不曾看到的驚天駭浪般的疑惑和無措。
“你還知道我是你爸爸啊,你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搞成這樣,有沒有想過爸爸會有多擔心啊!賀峰是有多好才能讓你這樣掛著,隻為了等他一個電話就把自己弄得這樣狼狽?他不值得你這樣的,你們都已經分手了,就不要再想著他了!”
聽著爸爸在自己耳邊絮絮叨叨,語重心長的勸說自己,雅思苦笑,“賀峰?Martin?分手?”記憶像是突然被打開了一扇門,呼啦啦再次湧現在腦海裏。看著自己正在滲血的雙手,白皙修長,裸露在外麵的肌膚瑩潤光澤,原來自己還是這樣年輕,爸爸也尚未老去,雅思笑出了眼淚,帶著莫名的滄桑,“是啊,我們已經分手了,本就如此。”
伸手扶住康青楊,雅思輕聲說,“爸爸,幸好我因為摔倒沒有追上小巴車,不然肯定被司機罵死,我沒帶錢啊。”說著還微微撅起嘴巴,語氣中似乎包含無限委屈,把康青楊聽得心裏一陣陣酸軟,最扛不住的就是小女的撒嬌啊。
“回家再講吧,大家都很擔心你啊!”
“好!”雅思對著二姐輕輕點頭,半垂眼眸掩下複雜的情緒。
三人到家時剛好碰到為雅思送回手機的Sharon,壓下一切情緒,雅思向她表示了感謝。
“我看到你的手提電話落在公司,而你最近似乎又很緊張這個電話,所以就送來給你。”見雅思隻是淡然的笑了笑,Sharon轉而道,“啊,對了,Jessica,Melissa讓我提醒你,不要忘記後天的出埠。好了,拜拜。”說完便離開了。
Melissa,這個名字像是當頭一棒砸向雅思,讓雅思意識到自己現在隻是一個破產人士,仍需要寶倫的這份工作,自己甚至沒有一丁點任性的資格。深呼吸一口氣,雅思向客廳中的父母眾人展開一個撥雲見日般的微笑,“After
all,Tomorrow
is another
day!”
雅思為手機充上電便再未理會其他,甚至沒有去打開手機瞧一瞧,就欣欣然去休息了,隻留下了狐疑的眾人,雖然不知小妹為何突然之間如此釋然,但總歸情況好轉了,總比看著小妹焦慮憂愁要來的好吧,那就都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