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啦,薑大哥不要那麼凶嘛,嚇著奴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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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由我不由天。
這句話據說是千年前一位修士最先喊出來的,薑雲小時候聽說書的說過無數個版本,薑雲也從小把這句話記在心裏。
可是……人真的有命麼?就算有,憑借一人之力就能改變?
薑雲不由得想起了昊天臨終的交待,以及燭九陰的泯滅,不由得搖搖頭坐了起來。
自從昆侖一戰後,他再也夢不到當年薑家被滅了,薑雲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此時天還是蒙蒙亮,薑雲側頭一看,零兒早已起來,不知道去了哪裏。
這時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薑雲心頭忽然一陣恍惚,他在這一瞬間有種感覺到紅英師妹就站在門外一般。
薑雲笑了一笑,覺得自己一定是太累了。
“進來吧。”
房門開了,薑雲看著站在那裏的零兒,心底略微有些失望,雖然哪怕是不可能的幻想。
零兒臉上仍然帶著一點病態的蒼白,早晨的寒意讓她秀眉微皺,在不經意間裹緊了身上的披風,那一刻的精致和柔弱讓她美得如同罩在一層淡淡的輕煙之中。
薑雲也有些看得迷醉了。
“主人,請洗漱。”零兒端著一盆水走到了薑雲麵前,低著首道。
薑雲愣了愣,伸手進身旁的盆中用清水洗幹淨,然後拿過一條毛巾擦幹時鄙見桌上有個胭脂盒。
薑雲房內就自己與零兒,趁著零兒出門倒水,好奇之下薑雲想來便打開胭脂盒看了起來。
看著盒中有些寒酸的東西忍不住搖了搖頭。
“一個姑娘家,怎麼就隻有這麼點脂粉?”
“這不是我的,是她們的。”
站在對麵的零兒看著薑雲似乎隻有集中全部精神,她才能讓散漫漠然的目光準確地落在他的臉上,此時她的目光裏明顯含著一些落寞。
“仆人是不需要這些的……”
“據我說知少女們都很看重妝容,嗬嗬”
薑雲低頭研磨脂粉,動作顯得很純熟老練。
“修逍之人,何需在意妝容。”零兒目光平靜地看著薑雲道。
薑雲並不想就這個問題探討下去黑麗如墨筆繪就的雙眉緩緩蹙起,有些不快地問道:“為什麼要妝容?”
零兒沒有接話。
“你過來。”薑雲招呼道。
零兒猶豫一陣,還是走到了薑雲麵前坐下。
薑雲抬起頭來,伸手將她額前的發絲捋起手指隨意動作幾下,便將如瀑般的黑色秀發梳理成型,然後拿起身旁一根極精致的木釵別住。
他專心挑揀著胭脂的濃淡,隨口道:“即便你如何恨我,你也不要恨自己。”
薑雲用指甲挑起一抹胭脂,細細化開,然後蘸到專門尋來的一方純白棉帕上,示意零兒仰起臉來,說道:“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的錯,你可以認為,錯的都是我,或者其他人。”
薑雲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沒有聽懂自己的這段話,反正她很老實地仰起了臉。
她的臉很美,兩頰徵鼓,眉眼如畫,此刻雖然蒼白憔悴,雖然薑雲看過許多次,但依然好看。
薑雲拿著蘸著胭脂的小方巾,看著近在咫尺的小臉,怔了怔,然後笑了笑。
多年前他還在昆侖受外門弟子欺負那時節,哪裏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和昆侖大小姐零兒共處一室,而且她還要如此老實地任自己折騰。
胭脂上臉,指腹輕搓,漸漸散開。
並非濃妝,亦不是淡抹。
零兒蒼白的臉色,在指下漸漸變得紅潤起來。
手指輕輕搓揉少女小臉的觸感很好,尤其是徵鼓的雙頰處,更是彈軟豐嫩。
零兒安安靜靜坐著,徵低著頭,任他在自己臉上塗抹,睫毛徵顫。
“薑雲……你說當年我沒遇見你會怎樣?”零兒仰起臉問道。
薑雲搖了搖頭,並未回答。
不多時妝容完成,少女蒼白憔悴的膾顯得鮮活美麗,紅暈看上去極為真實。
接著他應該給她畫眉,卻注意到她的雙眉細而黑亮,便如畫的那般好看,思忖片刻後,終是輕輕擱下了炭筆。
“你經常做這些事情嗎?”零兒看著他,忽然問道。
薑雲想起當年在昆侖時,那是月兒還小,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胭脂水粉,經常吵著讓薑雲給她畫畫,溫和一笑,說道:“這種事情我做的多了。”
零兒長而微疏的睫毛眨了眨,沒有繼續再問什麼,轉過頭去,剛變得紅潤了些的臉頰又變得蒼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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