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欣在離婚的整個過程中顯得有點過於冷靜,冷靜得李運智都曾抱怨說關欣是否還愛著他。可是誰能明白關欣的苦,世上那個女人被丈夫背叛會不痛苦。一般遭遇這種事之後,女人要麼是尋死覓活,和丈夫撕破臉皮,弄得人盡皆知不說,連夫妻多年的情分也被磨得一點不剩;要麼就是和那個女人撕撕扯扯,用著惡毒的話對罵;要麼就變成祥林嫂到處訴說抱怨。關欣不想變成這樣,但是當她拿著離婚證的時候,她還是心痛,胸悶,無法呼吸,她下意識的知道自己不能單獨一個人呆著,不然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於是關欣借口自己得了病毒性感冒,發了高燒,向單位請了三天假。之後她帶了換洗的衣服打車來到了姚江童的家。姚江童是一家酒吧的主管,因為晚上要工作到很晚,所以她下午兩點以前基本在家睡覺。關欣到了姚江童的家,就連按了三下門鈴,姚江童才睡眼惺忪的來開門。姚江童剛要抱怨,就被闖進家門的關欣抱住,然後就聽到關欣嚎哭的聲音,姚江童就什麼都不說,任關欣抱著哭。關欣需要的就是這個,她需要的不是安慰,同情,或理解。她需要得是可以排解的地方。關欣抱著姚江童哭累了才放開手,姚江童扶著她坐到沙發上,給她端來了一杯水。關欣喝了水,姚江童又示意她躺下。關欣躺下之後,眼淚又不由自主的流下來,然後她說“我離婚了,李運智外麵有人了。我想在你這住三天。”姚江童說:“好,我現在去把客房的整理一下,你先這躺一會兒。”姚江童整理好客房之後,關欣就進去睡了,可是她怎麼都睡不著,於是她就打開了電視,雖然她不知道電視裏演的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心裏在想什麼,該想什麼。姚江童在去上班之前,叫了一份外賣過來,放在關欣的床邊。電視不知看了多久,關欣覺得再看下去就會往事浮現時,關欣關了電視,端著盒飯來到了客廳的餐桌旁,這時已經很晚了,街上大部分的景觀燈都關了。關欣在屋裏也沒有開燈,就著外麵滲透進來的燈光把整盒快餐給吃了。然後關欣坐在客廳裏,望著窗外,直到姚江童回家。姚江童問她:“你想聊聊嗎?”關欣搖搖頭,姚江童就沒再多說什麼。之後的兩天,關欣就在要江童家,睡覺,吃飯,看電視,發呆。到了第三天的晚上,關欣留了張字條給姚江童:“我會家了,以後聊,勿念。”
過了這三天,關欣覺得離婚這道坎,最直接最表麵的傷害在她心裏的暫時被抹平了。她覺得這種發泄已經夠了。她不想當怨婦,潑婦,可是要讓她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就如平常一樣生活,她也做不到。所以她到姚江童那去過了幾天行屍走肉的日子,雖然不長但是這好像是個車禍的緩衝帶,雖然傷害已經造成,但是時間在慢慢的治療。關欣要通過這種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的方式來讓自己適應和接受自己又重回單身的事實。三天過後,關欣才有勇氣或者說才能夠回到原來的生活軌跡和生活規律,但卻沒有李運智的日子;回到一切都一樣,但關欣卻已從已婚變成了離異,從兩個人變成了一個人的日子。關欣覺得雖然傷害還在,但是她能夠遮蓋住它,開始自己的生活了。
世上的事有時真的很難說是誰在左右。關欣隻請了三天的假,可是在她第四天回去上班的時候,單位上卻發生了重大的人事變動。她所在的這個城建研究所的主任被調走了,新來的主任是關欣媽媽的舊友,確切的說是關欣外婆的鄰居。新來的主任姓王,小時候和關欣的外婆家就隔一麵牆。因為家裏孩子比較多,有好幾年都差點因為交不起學費而退學,這時候都是關欣的外婆給予資助,才讓他完成了學業。後來他大學畢業分在了上海上班,關欣外婆在世的時候,王主任每年都會去外婆家拜年。關欣外婆去世後,王主任偶爾回老家時,還會到關欣家看看關欣的媽媽,聊聊小時候的事。所以這個王主任可以說是看著關欣長大的,當時關欣留在上海,找工作時,他幫了很大的忙。
王主任在關欣重新回到單位的第一天就找了關欣談話。當然首先是聽說關欣請的是病假關心一下關欣的身體。然後就跟關欣攤了底,問她是否願意在仕途上有所發展,還是要以家庭為重。關欣沒有向他提及自己離婚的事,她還想先瞞著家裏。但是關欣對王主任表示了謝謝,同時說自己希望接受鍛煉,希望領導栽培。事情到後來就順利了,關欣被提到了辦公室做幹事。職位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機會。王主任希望關欣有機會多鍛煉,很多事情都是交給關欣去做,而且有飯局和酒席都交代關欣到場。一方麵,關欣可以在各個事情的辦理中能力得到鍛煉;二方麵關欣可以在各個場合認識不同的人,打開自己的人脈圈,在這個圈子裏混個臉熟;第三個方麵,王主任也喜歡帶關欣出去應酬,關欣人漂亮,脾氣好,腦子靈,反應快,最重要的是關欣的酒量深不可測。都說女人要麼不喝酒,要喝起來沒人是對手。關欣的酒量就好,反正還沒醉過,而且她還可以喝混酒。總之,關欣因為王主任的有意栽培,加上自身的條件好,關欣在離婚後事業上風生水起,人也因為忙碌而很快走出了李運智給她帶來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