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詠臻又闖禍了。
甄局長腦瓜子疼的跟蜜蜂錐了幾十下差不多。如果眼前有人來彙報工作,絕對會被劈頭蓋臉臭罵成一堆狗屎。
誰說領導好當的?一杯茶一份報,出個門坐小轎?
謝詠臻來地稅局報到還沒半年,大禍小禍聽的他眼皮跳。這個謝詠臻,絕對是個不省心的主兒。
辦公室主任老張還在苦著一張臉等答複。甄局長有氣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思忖了半天才開口:“聞強送醫院了?”
老張點點頭,恭敬回答:“已經就近送去A醫大附屬醫院了。”
甄局長揉了揉太陽穴,肥胖的腮幫子抖了三抖:“醫生什麼診斷?要緊不?”
老張耷拉著眼皮,臉上看不出表情傾向:“醫生說是脫臼,唔,可能有點輕微骨裂。”
停了幾秒鍾,甄局長擰著眉頭眼皮直跳,腦子裏浮現那張慣常誰都不屌的跋扈表情:“聞主任打電話來問了嗎?”
“還沒。”老張雙手垂在身側:“聞強打電話過去了。”
甄局長在心裏狠狠問候了聞強的祖宗八代。這猢猻小子就是不想好好善了的架勢!
“我說,聞強和謝詠臻怎麼就扯到一塊兒去了?”
一個人事科,一個計劃科,這兩個刺頭是怎麼杠上的?
老張很無辜的攤攤手:“我也不太清楚。跟聞強一個辦公室的小李說,聞強那會兒正要去上廁所,出了門剛好碰到謝詠臻,也不知道跟他勾肩搭背的說了幾句什麼,謝詠臻當時就火了,直接把聞強撂地上了。”
“真是個活鬧鬼。”甄局長恨恨的,也不知道在罵誰。
老張聰明的不吭聲,房間裏隻聽到甄局長呼哧帶喘的噴著氣。
兩記幹脆利落的敲門聲打破房間裏的安靜。
“請進。”甄局長不耐煩的扯了扯領口,這破天氣,楊絮毛毛飄的人難受死了。
房門開處,謝詠臻那張混不吝的容顏闖進了甄局長的視線。
嗬,這是要來負荊請罪還是挑釁示威的架勢?
“局長。”謝詠臻大刺刺的,看都不看站在一旁的老張:“聞強的手是我擰脫臼的,我來主動承認領處分來了。”
甄局長哭笑不得:“小謝你還當這是在部隊呢?我說你……”
老張知趣的彎了彎腰:“甄局長,謝科長你們談,我先出去了。”
房間隻剩下兩個人。半開的窗戶吹進來清涼的春風。
甄局長努力讓自己別動怒:“小謝我知道你剛轉業到地方,好多事情一時還不習慣。跟同事有意見那也是人民內部矛盾嘛,犯得著下那麼重的手嗎?”
“我沒下重手。”謝詠臻揚眉,薄薄的嘴唇逸出輕蔑的冷哼:“我要是下重手,他今天怎麼可能隻是脫臼。”雜碎。
“你看看你。”甄局長有點急了:“醫院那邊說是骨裂,石膏都打上了。”
謝詠臻猛的抬眼,銳利的目光直直的瞅著甄局長,是讓人招架不住的通透。
他也不急躁的試圖辯解,輪廓分明的臉上就那麼帶著不屑的淺笑,明晃晃的,分明是什麼都看的清楚的明白人。
甄局長給他弄的喉嚨哽了口氣,上下不得:“是不是骨裂咱們暫且不談,總之這件事小謝你先動手就不對。你說從你來咱們局,不管是酒駕被抓,還是辦事大廳與客戶產生糾紛,啊,好歹這個認錯態度都很好,事情過去也就算了。可是凡事都有個度,今天這件惡性傷人事件,你讓我很為難知道嗎?”
男人硬朗的臉部線條像是粗糲的岩石,雙手無聲的握拳又鬆開:“那小子的醫藥費我可以掏,錯我不認。”
“啊?!”甄局長以為自己幻聽了,抬起食指挖了挖耳朵:“謝詠臻你說什麼?認個錯怎麼了?人都給你打的骨折住院了,認錯不是應該的嗎?我說你和聞強有什麼深仇大恨,啊?你給我說來聽聽,我看看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