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沒事吧?”司機從後視鏡裏狐疑的看著她,這女孩看上去挺年輕,可頭發淩亂,衣衫不整的,還一個人自言自語,不會精神上有問題吧?
“關掉收音機!關掉!關掉!”她歇斯底裏的吼道,胸腔裏似乎懸著一把刀,正一刀一刀的將她的心髒淩遲,她不想聽那些妖言惑眾的聲音,她根本連一個字都不相信!
司機立刻關掉了收音機,有些不安的看了她幾眼,也沒有再說話,隨即加快了車速,一到目的地,夏小米推門下車,他也立馬踩下油門絕塵而去,速度快的就像逃命一般,連她沒付車錢的事也顧不上了。
依然還是那個小樓,依然還是綠樹環繞風景如畫,門口站崗的依然還是那兩個警衛,可是,二樓的陽台外側卻已經懸掛出了一條黑色的橫幅:沉痛哀悼革命先烈夏紅軍同誌!
夏小米隻覺得腿裏一軟,渾身無力的癱坐到了地上,無數的片段在她腦子裏像放電影一般快速掠過,五歲,她被榮靖宸推進了大院裏的噴泉池,爺爺一怒之下當晚就找了一個班的士兵填平了池子,七歲,奶奶去世,在人前始終未落淚的爺爺在寂靜的深夜裏抱著她淚如雨下,十二歲,她初潮,爸爸媽媽不在家,爺爺紅著一張老臉親自去超市買回了一大袋各種品牌的衛生巾,十八歲,她為了一個小混混離家出走,爺爺拿著槍差點轟了人家的腦袋……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腦子裏的眩暈感才終於漸漸褪去,她搖了搖頭站起來,慢慢的走到了警衛跟前,蒼白著臉問道,“夏老……真的走了?”
她幾天前才和榮靖宸來過,所以警衛也沒有為難她,點頭應道,“是今天早上三點多的事。”
她咬著唇,顫抖的聲音破碎:“可那天他明明還好好的。”
“你和榮少來的那天晚上夏老的病情就出現了變化,醫院組織了專家團隨時候命,搶救了好幾次,可最後還是沒能救得過來。”
夏小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醫院的,又是怎麼回到自己的小屋的,她坐在小床上把自己蜷縮成了一團,九月的天氣,太陽才剛下山呢,就這麼的寒冷,即使她把被子全都裹在了身上,還是感覺到一陣一陣的寒氣直襲上身,是她的緣故嗎?爺爺是氣她引狼入室,氣她害人害己,所以選擇在她去看他之後與世長辭?他是想告訴她,他永遠都不會原諒她嗎?
太陽一點一點的落下去,屋子裏一點一點的變得昏暗,窗外有七彩的霓虹燈照射進來,在床上鋪成一地的溢彩流光,可是,那些光芒,那些色彩,卻絲毫不能照進她的心裏,她的心,就如同A市這片成年看不到星星的天空,一片黑暗!
手機鈴聲猶如在天邊一樣遙遠,這是她從二手市場淘來的老舊諾基亞,鈴聲單調沉悶,聽的讓人煩躁。
終是無法忍受這樣非人的折磨,她伸手從枕頭下麵掏出了手機,接通,裏麵傳來的是她在“未央”認識的姐妹Apple的聲音,“小米,你怎麼還沒來呢?不是睡過頭了吧?今天客人特別多,領班都快要發飆了,你趕緊過來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