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色的窗簾自然地收垂在落地窗的兩側,清晨的陽光帶著絲絲暖意,溫暖著繁華城市中寫字樓的窗台。恰處四層向陽麵的地理位置,每日清晨的時候尤為凸顯。
榮梓晴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作為一名工作即將整整一年時間的心理谘詢師駐紮於這座寫字樓三至四層的曦翼心理谘詢中心,因著難得的情調和氛圍,在每天正式進入工作之前,梓晴總是喜歡佇立於窗邊,盡情享受著陽光的沐浴。眾生百態由得她以一種獨特的視角審視著。
記得曾經,她問過他,為什麼會送綠蘿而不是其他更為常見的盆栽給自己,那時他隻是笑笑,然後也隻有簡單的一句話“因為是送給你的”。
後來,她得知,綠蘿雖其貌不揚卻有著生命之花之稱,它的花語則更是和她,以及這間辦公室極為貼切著——堅韌善良,守望幸福。
他,總是這樣,細心周到,於細節之中投注驚喜和感動。凡事總有別有深意的理由,包括他們在一起,由不得她拒絕。
的確,她和這兩盆小生命也果真有著幾分相似,不過,在梓晴看來,自己其實並沒有綠蘿那般堅韌,更不如它們知足。
來到廈門這座城市,一晃也將近四年的時間了。可是記憶中的那些人那些事,曆經四年的洗滌,當真已經走遠了麼?她當真已經可以像綠蘿一樣,輕飲雨露就會感受到由衷的幸福麼?
“咚咚,咚咚……”,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把梓晴從神遊的思緒中拉回現實。
不出梓晴所料,敲門的是她的助理語薇。每天早上八點半,語薇都會準時進來向梓晴說明今天的工作安排,主要涉及到來訪者的大致情況以及具體的預約時間等。
雖然這些程序完全可以通過電腦完成,兩人在最初合作之時,卻一致認為這樣麵對麵的溝通交流會有不一樣的效果。在某種程度上,通過這樣一種簡單的方式,語薇則亦是逐漸地轉換成為她工作上的督導兼智慧背囊。
“榮老師,”工作的時候,語薇還是堅持這樣稱呼梓晴,盡管私下兩人也是很要好的朋友,“今天預約的來訪者有一位,定在下午三點”簡單地向梓晴說明著今天的情況。
“嗯,時間還蠻充裕。一會兒你將來訪者的資料發過來就可以了,”梓晴點點頭,微笑著示意,“要是沒什麼特殊情況,語薇你就去忙你的吧。”
語薇聽梓晴這麼一說,稍稍有些遲疑地抬眼看了梓晴幾眼,欲言又止地轉身向門緩緩地走去。
“語薇,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注意到她的異樣,梓晴衝著那遲疑的背影輕輕地喊了一聲。
“榮老師,”語薇轉過身站在門側,迎上梓晴有些擔憂的目光,她依舊有些遲疑地開了口,“恩……其實還有件事,”
“到底是什麼事,”梓晴已經離開了落地窗旁向著語薇這邊走近幾步,因為有些莫名地急躁,她的聲調明顯地有些許地提高,畢竟語薇這樣吞吞吐吐的樣子真的不多見,“怎麼會讓你這麼猶豫?”
“剛剛在樓下遇見李老師,她問你今天是不是很忙,”語薇征詢似的看了梓晴一眼, “然後我說還不太清楚,到昨天下班前隻有一位預約谘詢的,我問她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然後……”
為不詳的預感漸漸籠罩的梓晴, “咚咚,咚咚”門外卻傳來又一陣的急促的敲門聲。
“請進。”梓晴提升音調衝著門外應了一聲。
開門的正是語薇提到的李老師,李蔓。她也是曦翼心理谘詢中心的一名心理谘詢師。不過在谘詢方麵,梓晴的確還是很佩服她的,畢竟五年的實際經驗比她在象牙塔中的紙上談兵要有價值得多。
“正好,你們都在,不用再另行通知,”李蔓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衝著梓晴和語薇下達著指示。不過這話倒是讓梓晴有些莫名其妙的,這明明是在她的辦公室裏……
“出事了。梓晴。”李蔓倒是並沒有留意梓晴麵容上的些許訝異,繼續加大力度闡釋著“危險情況”。
“李老師,出什麼事了?”滿是困惑地,梓晴詢問著,然後又看向走到李蔓一旁的語薇,她已經能夠明白語薇和李蔓所說的畢竟是同一件大事了吧。
“王茜自殺了。郝文傑……死了。”
“怎麼會這樣?”梓晴確實震住了,上周不隻王茜本人,就是她對谘詢狀況也覺得很滿意,她們還商定在這周五再做一次反饋式谘詢以確定之後是否再繼續進行,怎麼現在一轉眼就變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