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烈雪腳下神芒鬥轉,看似生澀卻又絕妙無雙,他抽出杵刀,拉著蓮衣,踩著離光,他的身形漸逝漸長,急速刺空,紫光下,如馭飛虹。
傀這類事物是受魂念操控,在餘烈雪看來這與迷宮邊陲的異音有關係,倘若異音與島嶼外圈所能聽見的低吟是一致的,那國院的這次大年考核就不是傷殘那麼簡單了。
唯一能夠解釋的緣由莫不就是,試煉考核才真正意義上開始。
那傀的速度極快,幾乎整座軀殼都是一道飽含冰霜的神兵。沒有劍與刀,虛影長曳就宛如巨戈撕空。
毫無預兆地碰撞,烏光與長方炎手中的紫色芒光交轟激爆,整條格道通路都被點亮,劍跡劃在高牆上擦出萬般光花,一躍一明亮,一動一片孤破殘牆都皆數爬滿流離的金火。
傀身似利劍,鋒銳難擋。長方炎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手中不斷震蕩的麻楚,這種感覺特別不好,就猶若不習水性的強憋與難熬。這個時候的長方炎心裏想法也很簡單,他倒不覺得自己有多偉大,隻不過是覺得前麵奔逃的一男一女反倒會限製自己的發揮。
他眉頭緊鎖提劍四顧,每一條格道通路寬窄不一,這並不利於久戰,說是四顧其實也就是前後兩個方向。
塵空當中劃出無數道劍與身的光影,看似朦朧又如墨彩一般濃烈,兩旁的牆垣在劍跡下滿是瘡疤,破碎的石屑濺得到處都是。
格道內烏燈啞火,餘烈雪與蓮衣兩個遊走在暗暮當中,耳畔鳴奏著吱吱喳喳的異音,那從無盡深處傳來的聲音愈發刺耳隱隱有蓋過塵空中劍石碰撞的沉重。
第一眼見到那渾然未動的傀,餘烈雪就發現以自己的修為絕難抵禦,他拽著蓮衣提劍奔襲,那柄劍那柄烏光鐵杵遊蕩在黑幕中卻是明魄動人。
長方炎舉劍刺空,他繃力一湧神元化作七道劍芒,這是他使出的最強劍招,本以為指劍刺穹可以追上那傀,卻未料想傀踩著墨跡奔向遠方。
如果長方炎沒辦法抵禦,那麼就更別指望餘烈雪與蓮衣兩人可以抵抗。
那傀奔進流轉的光跡形成一道道虛幻七色的長芒,每一條卻好像嗜血的狂刀掀起淩人的巨浪。
傀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純粹力魄的差距就宛若天塹橫在寂靜冰冷的迷宮格道中,七色的長芒渙動著波光粼粼的浪雨,一次次壓迫奔逃的乾坤兩道。
從逃到殺,逃的是落在迷宮中的兩男一女,殺的是一麵冷光的墨影。
餘烈雪與蓮衣搖曳在浪雨中,塵空中的力量崩蕩並沒有形成想象中的刀光劍影,但那傀竟是淩空頓滯卻好像足矣睥睨天地。
逆著光看不到傀麵上的表情,可那傀卻好像輕蔑一笑。
忽而,空徹的迷宮深處又傳來玄而未明的鳴音,宛如流水清奏,這一次不再是時有時無竟好像是那玄音按耐不住寂寞,吱呀叮咚。
不知為何,蓮衣在玄音嘶鳴中嬌身驚顫,莫名發抖,也僅僅隻有三息全身便是癱軟無力,餘烈雪不得不攙著她,可又有誰知道其實他也綿軟不已,他舉著杵刀的右手滲著涼汗,汗晶在墨光下閃爍著明媚的光彩。
流水叮咚就好像敲擊在眾人心口的鳴鼓,餘烈雪踉蹌一退,他摻扶著蓮衣足足退了三步,每一步雙足都似浸沒在泥潭之中,一步比一步艱澀幹涸。
兩人立在芒彩下,這絲說不出冷寂與烏墨的夜空唱著鬼音不斷地瓦解著兩人的堅強。試煉直到現在才好像剛剛開始一般,也不知道那傀是否真的是命理中的凶火,將欲焚盡國院未來的花朵。
媽蛋!
長方炎扶劍激逝,他走的是破軍跡卻發現自己始終無法跟上傀落下的光跡,按理說來他與那傀的修為差距不大,可一階之隔竟是隔著宏宇,一個是步虛境合中,一個卻是步虛裏的極致,這種感覺並不好。
他始終把晏飛沙當作自己生平最大的勁敵,可突然遇見的傀不也是與晏飛沙一類的存在嗎?縱然是麵對晏飛沙他都從來不曾有過這種無力感,可那傀給他的感覺竟好像孩提麵對年長之輩與生俱來的慌亂與無措。他本以為自己表現得很好,至少在第一時間麵對的時候他沒有輸過,可現在?即便現在也僅是電光石火之隔,他竟是無力向前,他目光如炬轉瞬又是暗淡失色,循著光跡,闊步難移。
逃與殺依然在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