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家膳房廚房宰殺區。
冷成毅挑了隻肥土雞,挽起袖子,將母親的翅膀和頭往雞後背一翻,冷語諾將刀遞過去,鋒利的刀子輕輕往雞脖子上一劃,立馬飛出血來,血水流進早已準備好的盆子裏,隻一小會功夫,母雞就掛了。
“女兒,開水!”
“早已準備好咯!”換上了工作裝的冷語諾提起早已燒開的水,冷成毅將雞扔進盆子,冷語諾速度把開水澆到雞身上,熱騰騰的水氣飄了起來,那種感覺是很愉悅的。
自從開店以後,這種活基本上就輪不到老板來幹,但今天例外,父女倆想重溫一下這種久違的感覺,那些年,冷成毅臥病在床,家裏經濟困難,欠了許多債,孩子們最喜歡吃雞了,沒有病倒前,過得還算不錯,自從那病以後,也就隻有逢年過節的,孩子們才能從雞窩裏抓隻雞出來,每次殺雞的過程,便是孩子們最快樂的時候。
那些年,臥病在床,家裏由冷媽一人支撐著,家裏養的雞,用來下蛋,賣了換成錢,然後將錢一點點存起來,給孩子們當學費,還有醫藥費,家裏那時候養了許多雞,孩子們特別懂事,再想吃,也都不會說,現在孩子都大了,當媽了,要嫁人了,當父親的心裏總是覺得虧欠孩子太多,一想著,女兒從此就是別家的人,大老爺們的,偷偷的一邊抹眼淚。
“嗯,可以了,雞皮都軟了,趁水熱,把毛去幹淨。”
冷成毅將雞從開水裏翻了幾翻,輕輕一扯,毛便掉了,蹲下了身子,準備開始拔毛。
“爸,凳子。”冷語諾搬來兩條矮凳子,父女倆一人扯一隻雞翅膀,開始拔毛。
“挑雞的時候,一定要挑精神的,最好是成年雞,老土雞的話可以用來慢慢燉,湯裏放些當歸、天麻、紅棗、枸杞,條件好的話可以放幾根人參,慢火燉,將雞放進鍋裏,燉全雞,營養就會慢慢出來,這時候湯是最營養的,最補身子。”
冷成毅一邊含笑著拔著雞毛,一邊自顧自的,像從前一樣,說,“別小看雞,禽類裏,雞和雞蛋營養價值最高,平時多喝雞湯,可以補血養顏,特別是生孩子,月子裏更要多吃雞蛋喝雞湯。”
說到月子,冷成毅心頭又是一痛,四年前,孩子早產,剖腹取出孩子後,沒出月子就飛到天那邊去了,回來後,孩子總是一直說淩家人對她很好,月子裏照顧得很周到,但孩子不在身邊,也看不到,加上冀辰那種情況,孩子壓力又大,當然,淩家是要什麼有什麼,可那是在國外,孩子月子坐得究竟好不好,一直是塊心病。
女人生孩子最重要是月子要坐好,年輕的時候沒有養好,老子就要遭罪。
“爸,你這些話說了幾百次了,早就記在心裏了。”冷語諾低頭拔雞毛,她眼睛裏有些濕潤,老爸從來就是不是話特別多的人,也不愛嘮叨,可最近,話卻越來越多,她都懂,這是愛。
以前看到別的姑娘出嫁,總是特別羨慕,因為女人一生中最漂亮的時候,就是當新娘的時候,現在自己也要出嫁了,心裏卻突然會很不安,那種感覺,既期待又興奮,還有隱隱的不安感。
特別是定下婚期後,父母的話明顯比從前多了許多,聊天的時候,總是會叮囑這叮囑那,雖然沒有很直接的說出來,但言談中,那對女兒的愛,真情流露。
從定婚期到大婚那天,也就一個多月,而這一個多月,可以說是過得很快,好像眨眼間,就過去一大半了,另一小半時間,都不敢眨眼了,生怕再眨一下,好日子就到了。
時間越近,大家心裏的那種感覺就越強烈,當父母的,當然希望兒女幸福,孩子大了,始終是會離開父母的獨自成長的,可父母眼裏,孩子永遠是孩子,想著永遠陪在孩子身邊保護著了孩子,卻又要親自將孩子推出去,推出去,去經曆人生必經的過程。
“諾諾啊,你們結婚,冀辰那邊都準備得怎麼樣了?你媽過幾天準備到鄉下去安排一下,我們老家的風俗啊,咱們是不能說扔就扔了的。”
一隻雞看起來肥,拔光了毛,也就那點大,拔毛完,冷成毅便拿起刀,開膛破肚,動作熟練利索,雞的內髒很快讓取了出來。
“我也不知道,他隻是讓我等著出嫁就好,我想,他一定會安排很好的。”冷語諾拿著幹淨的盆子,站在冷成毅旁邊,說,“爸,我想和媽一起到鄉下去。”
“爸是沒問題,要看冀辰願不願意讓你回去。”冷成毅將清洗好的雞放進盆裏,接過盆,說,“提前回去也好,老家的風俗是這樣,不過,你公婆同意嗎?上次冀辰和我說過,要按風俗來辦,爸擔心他家人會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