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我不要你可憐我,正是因為你同情我,所以你才會為我付出了這麼多,你仔細想想,你對我的感情是愛情還是同情?”
“是兼而有之,君然,我愛你,同情你的遭遇,我欽佩你的毅力,欣賞你的人品,我想一輩子跟你在一起。”
“雪兒,你太單純了,你還沒有完全步入社會,在社會上競爭是非常激烈的,你拖著我這個殘疾人,是沒有辦法跟別人競爭的。”
“君然你說的什麼話啊?我寧願不去競爭,我寧願不獲得成功。”
“雪兒,所以我說你單純,你需要的是一個保護者,而不是你在保護別人。”
“我不明白?君然。”
“雪兒,我難以勝任保護你的角色,你明白嗎?”
“不明白。”我賭氣地說。
“雪兒,相信我的眼光,Mark這個人很不錯,他會讓你幸福的。”
“什麼嘛?我不聽,你再這樣說,我連美國也不去了。”我生氣了,我不明白,愛一個人怎麼就這麼難?
“好,好,雪兒,你先冷靜一下,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們再討論這個問題吧。”
說實話,我還真有點累了,中午沒有休息,想必君然也累了,精神上的負擔比身體上的辛苦還要折磨人,我們倆停戰以後,沒過一會兒,就都進入了夢鄉。
一夜無話,人在累極了的時候,連夢都不曾做的,一睜眼,天都亮了。
我冥冥之中記著昨天君然答應過我,今天要回大都會上班的,但是這又好像是夢境一樣的,昨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尤其在睡前跟君然進行了深刻談話,我感到腦子蒙蒙的,身子懶懶的,躺在床上不想起來。
我伸手去摸君然,床是空的,我呼啦一下坐起來,君然幹什麼去了?難道他出走了嗎?
“君然,君然。”我使勁地喊著,聲音相當大,我想在隔壁的媽媽一定都聽見了。
“雪兒,我在衛生間。”是君然的聲音,我放心了。
“你怎麼都不說一聲啊?”我隨口應了一句,就安慰媽媽去了。
一進媽媽的房間,媽媽就嗔怒我道,“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像小孩子一樣,人家上衛生間還要跟你說一聲嗎?”
“哦,哦,”我應付著,心想要不要把昨夜跟君然的談話告訴媽媽?經過了短暫的思索,我決定還是先不告訴嗎,免得媽媽擔心,也免得君然不好相處。
“睡得怎麼樣?怎麼眼睛紅紅的,沒有休息好嗎?”經媽媽這一提醒,我才發覺我的眼睛腫腫的,睜不開,一定是昨夜我哭了,眼淚流了多少,我自己都不知道。
“沒事媽媽,就是睡得晚了點。”我想我還是趕緊去洗個臉吧,要不一會兒給君然看到了,就不好了。
“媽,我先洗個臉去啊,一會兒回來幫您起床啊。”
“不用的雪兒,你去忙吧,一會兒郝阿姨會來的。”
郝阿姨這會兒在做早餐呢,我都聞到蒸鍋的味道了,郝阿姨的蒸功夫相當棒,不過今天我可沒有什麼胃口。
我家特意為了媽媽的方便,將盥洗室與衛生間分開了,這樣媽媽在上廁所的時候,就少有負擔,不會擔心影響到大家使用衛生間了。
我到盥洗室匆匆刷了牙,在臉上抹上洗麵奶,就到辰辰的房間門口,輕輕推開一條小縫,看到辰辰仍然躺在床上,還沒有醒呢,我趕緊回到盥洗室,仔仔細細地清洗著臉蛋。
我用手掌壓住雙眼,來回揉搓著,好讓眼睛周圍的學業好好循環起來,然後衝洗掉洗麵奶,頓時感到一陣清爽,我用幹毛巾吸幹了臉上的水分,看著鏡子裏的那張年輕的未脫稚氣的臉龐,心想,這就是我嗎?我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小女孩了,我身兼三職了,我既是女兒,又是媽媽,更主要的我還是妻子,我問著鏡子裏的我,“你能擔負起這所有嗎?”
我聽到衛生間的衝水聲,知道君然出來了,我走出盥洗室,本能地去攙扶君然,君然卻婉轉地謝絕了,“雪兒,讓我自己來。”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君然的背影走進了盥洗室,我不放心地跟了進去,我倒不是不放心君然能不能自理,而是我不放心君然的心情,直覺告訴我君然他在拒絕我呢。
我喜歡看著君然,我願意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他那棱角分明的臉龐,讓我感到一種力量,這種力量瞬間傳遍了全身,我喜歡這種感覺,每次我看著君然的時候,都有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