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武關扣楚君,章台脅懷王(1 / 3)

秦國的行為大出楚懷王的意料之外,楚懷王手指著嬴悝痛罵道:“秦國小兒,欺我太甚!”

“為了今日擒你,我母親準備了許多年啊。”嬴悝笑道:“可是下了苦功。”

楚懷王怔了一怔,這才慢慢回想起來,宣太後上台後,先是盟楚破壞齊、楚、韓、魏四國合縱,再是伐韓魏而救楚,聯韓魏而孤立楚國,最後是伐楚,迫使楚國來武關求和……事情一樁一樁在楚懷王的心裏掠過,這才明白,原來宣太後是在下這麼一盤棋,一盤滅楚的大棋!思及此處,楚懷王忍不住痛歎,那羋氏城府之深,謀略之精,非己所能比,無怪乎落得個今日之下場!楚懷王的神情如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神色萎靡,“你挾持於我想要如何?”

嬴悝說道:“請楚王到鹹陽一行。”

楚懷王回頭看了看後麵的一萬士卒,問道:“我所帶之人,你怎生處置?”

“殺!”嬴悝神色一寒,從嘴裏崩出一個字。

嬴悝帶著楚懷王經藍田入鹹陽。

楚懷王坐於馬車上,雖說這一路而來,無心再欣賞沿途的風景,但入了鹹陽城後卻不免對這裏的一切關注了起來,他想看看,在宣太後的執政之下,秦國國內究竟是何模樣。然這一路看將過來,楚懷王越看越是心驚,不由得連連歎息。

坐在旁邊馬車上的嬴悝見他唉聲歎氣,便問道:“楚王何故入了鹹陽連連歎息?”

“數年之前,我曾聽荀子言,秦自宣太後始,其百姓樸,其聲樂不流汙,其百吏肅然,莫不恭儉敦敬,忠信而不楉,其士大夫,出於其門,入於公門,出於公門,歸於其家,無有私事也,其朝間,聽決百事不留,恬然如無治者,故佚而治,約而詳,不煩而功,治之至也。今日得見,果然如此!”楚懷王歎息道:“想當年,張儀入楚,機緣巧合之下,將羋氏接入秦國,其當時不過一小女子,率真而質樸,哪裏想到她能執秦之牛耳,開創秦之盛世,果然叫本王側目也!想當今天下,沒有哪國可與秦比肩了。”

嬴悝聽他讚其母親,把手一拱,說道:“我替母親謝楚王誇讚,楚王可是後悔當年讓張儀帶了母親入秦?”

“非也。”楚懷王道:“人之際遇,因緣而已,羋氏若留在楚國,無非是在鄉野終老一生,唯到了秦國,方可大展宏圖。我隻後悔當初見她,沒有將其留於身邊。”

兩人邊走邊說,不覺到了一條大街之內,嬴悝說道:“前麵便是鹹陽鬧市,王兄在那裏築有一台,名曰章台,他便是在章台接迎楚王。”

果然行不多久,隻見羋氏、嬴稷、魏冉站在那章台之上,朝著楚懷王走來的方向,一字排開,似乎是專門來迎接楚懷王的。

在秦國,不論是身份還是權力,無人能超越此三者,楚懷王一見這迎接的規格,有些不知所措,先是武關示威,殺他一萬士卒,再是鹹陽接迎,這一來一往,形同天壤之別,直把楚懷王看蒙了,心想他們究竟想要幹什麼?

楚懷王下了馬車,走上章台。這裏亭台樓閣,風景獨好,叫楚懷王的心情也好了起來,笑吟吟地走上前去,與三人行了禮。那三人卻隻是微笑著點了點頭,其情形宛如長輩見了晚輩,國君見了藩王一般,很是倨傲,勾起了楚懷王一腔怒火。但是他帶來的人都被人家殺了,又被人家劫持來了鹹陽,如之奈何?隻能暗暗地把怒氣壓將下去。

羋氏的笑容依然十分親切,說道:“故人相見,分外親切,王上近來可好?”

楚懷王心想,我都被你們逼到這份上了,還能好到哪裏去?訕笑道:“尚好尚好!”

魏冉站前一步,朝楚懷王拱了拱手,笑道:“說將起來,我姐弟倆能有今日,須感念王上當年的寬宏大量,那年魏冉打死了昭陽內侄,若非王上恕罪,豈有今日!”

楚懷王微微一笑,“魏將軍如今位尊身貴,不想還不忘當年些許之情,十分難得。”

如此一番敘舊下來,使得氣氛一下子融洽了許多。嬴稷請楚懷王在客位坐下後道:“王上入關之時,可能舍弟有諸多不敬之處,切莫往心裏去,我此番邀王上前來,是誠心結盟,並無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