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迷夢(1 / 1)

我叫歐陽怡,很平凡的一個人,本應跟其他同齡的女孩子一般,在父母的嗬護下長大,小學、中學、大學、畢業、然後工作、結婚、生子再死去。可是現在,原來那個世界的一切,於我,就如同自己幻想出來的一般。我不再叫歐陽怡,而叫紫悅,兆佳.紫悅,沒有爸爸、媽媽,有的是阿瑪和額娘,同學、朋友,多年的生活仍如昨日,卻沒留半點痕跡,隻除腦中的記憶。每天醒來,睜開眼,看到那粉色羅帳和精美的鏤空床梁,我都有種迷茫的感覺。究竟哪是現實,哪是夢境啊!

我是真的分不清的。

我自出生心髒就不好,病症不明,不嚴重,卻經常莫名發作。不是很疼,隻是心悸,胸悶,喘不過氣,就像有個人用手握著我的心,不抓、不壓,隻是握著,卻讓我難受得想哭。這個病症從出生就帶著,看過無數專家,卻誰也看不出是怎麼回事,明明是很健康的身體,可發作時卻也明明的疼痛著。一些醫生說是心理因素。可出生就有的病症,丁點大的小baby,哪來的心理因素?無奈之下這病也就隨它去了,反正無論怎麼檢查,身體本身也是健健康康的。因著這病,老爸老媽是很疼我啦,卻老拿我當先天性心髒病兒童來看待,給了我很多的限製,可以說我的童年過得無趣已極。

而好笑的是,當我已經習慣這種超級居家的生活後,我的這個心疾居然好了,好得那麼莫名其妙。那是10歲那年,我跟著媽媽去北京旅遊回來之後,這個心疾就再沒發作過了。仔細回想也沒想出是什麼緣由讓它好起來的。在北京,我們也就跟著旅遊團匆匆爬了趟長城,遊了趟雍和宮,逛了回故宮……反正就是最基本的旅遊路線了。我還因為媽媽的限製,很多太勞累的項目沒能全程參與,在集合地點等待的時間還多些。回來時,隨大流的買了些玉器、景泰藍之類的紀念品,可都是些便宜的贗品,回到家就壓箱底了。很平常的一趟旅行,怎知這病卻好了,一如來的稀奇,現在也去的古怪。但反正好了,全家都高興,誰也懶得去追究那麼多了。不過從此我卻在心裏藏了一個秘密——我開始每夜做起奇怪的夢來。

那些夢確實很奇怪,就像連續劇一樣,是關於一個超級淑女蘿莉的養成劇。因為那個夢從一個女嬰的降生開始,每夜每夜的連續,女嬰從出生,到丫丫學語,到蹣跚學步,再到現在琴棋書畫、女紅針線樣樣精通~就是一部經典的“淑女是如何養成的”教育片。整整13年,女孩13歲,而我也23了。白天我努力學習、放肆玩耍,過我現代人的生活,積極地彌補我可憐的童年。晚上我就觀看那個女孩“苦命”的必修淑女教學課程。那個夢境非常真實,夢中人說的,想的,聽的,看的我都感同身受,讓我不禁懷疑睡夢中的我是不是早已靈魂離體附身到了那個女孩的身上。隻有每天醒來才會恍然感到,那終究隻是個夢境而已。那樣奇怪的夢,一開始沒告訴爸媽,是因為不知道會那麼奇怪,會像連續劇一樣天天上演。後來感到奇怪了,還是沒說,是因為不知道怎麼開口了,這樣奇特的事情,隻會被當做胡思亂想吧。再然後是習慣了,而且也很好奇,反正也挺有意思的,幹脆就當看電視咯。再說白天我過我的happy日子,晚上感受一下古代,學習一下偉大祖國的那些傳統技藝也不錯吧。於是我和這個夢就這麼相伴著過了許多年。

一切的變故發生在我大學畢業的那個晚上,夢和現實岔了道。畢業的夜晚,全宿舍的姐妹們約著在宿舍喝酒,不醉不歸,一定要喝到爛醉。在宿舍裏喝有什麼關係,大家都放了膽,我也不客氣,從來沒有如此放縱過,而放縱的結果就是,我成了如今的樣子,成了紫悅,成了那個曾經的我夢裏的女孩。千百個後悔,萬般的無奈!如果我沒喝醉就好了,嗚嗚…。那夜在我醉倒失去意識前,夢裏女孩那張盈盈的笑臉就那麼直直的看著我,這是過去從來沒有過的。過去我總感到我和她是一體的,或者我在她的意識裏潛伏,或者我在她的身體裏藏匿,而她都該是不知我的存在的。隻是那夜,她那樣直直的、直直的,笑靨如花的看著我時,我才驚覺,原來她一直都是知道我的。她說:“約定的時候到了,你該回去了。記住——不忘、不忘、不忘…”什麼約定,什麼不忘,交代得不清不楚的,真欠扁啊。一瞬間以為早就好了的心疾卻發作起來,疼痛如炸彈突然爆破了一樣向四肢百骸擴散開去。

如今,我在這個叫紫悅的女孩體內已經2個多月了。拜夢境所賜,我對這個女孩的生活熟悉得就像是自己的生活一般,連假裝失憶的狗血劇情都省了。這種感覺就如同在現代社會的一切才是我的夢境,而現在我隻是從夢裏醒來罷了。心裏無比的鬱悶卻毫無辦法。繼續著紫悅每天的生活,而我卻一天比一天心涼。每在這兒多過一天,感覺離現代就更遠一分,回去的希望就越是渺茫。嗚~~我討厭這娛樂匱乏的古代,我想爸爸、想媽媽、想同學,想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