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瞧你這都磨出痕了,衣裳也破了,你這……你這是何苦?”中年男子便是一直腸子,有話不藏,且他看著吳邪這麼一孩子為了兄弟勞苦至此半境地,亦是有些心痛。
瞧這孩子看著雖是清秀,卻是個肯受苦的,比自家那造孽娃子要好了不知多少倍去。
“你拿些布匹去,想來就能換得藥材了。”中年男子說道,“你可去我家中取些,雖隻是些粗布,想來也還是能換得些的。”
布匹?吳邪想了想,道,“不知大叔家中,可有……織布機嗎?”
“這……”中年男子一聽便明白了吳邪的意圖,剛想說這怕是不妥,便瞧見了吳邪眼底的懇切,話音一轉,道是,“這織布機卻是每戶都會備上的,阿坤獨自一人二十餘載……這家中應是備有的,畢竟從不見他向我們求過布匹,甚至會不時贈予我們,就譬如這次提前的冬雪。”說著,中年男子不由一歎,“這麼個好孩子,卻不曾想……到底是老天爺不公啊……”
吳邪聽後,靜默不語,隻是手卻握得更緊了些。
返至家中後,照例先是添了爐火,而後便熬煮了飯食和湯藥,先後予張起靈喂下,待張起靈熟睡之後,吳邪便悄悄起了身,將屋子遍尋了個底,終是在後屋裏,尋到已然積了一層薄灰的織布機,吳邪將其輕輕擦拭一番,尋得了線紡,便開始織布。
期間,他變換了自己的手臂,以白羽附裹。
織布之時,折羽入之。
隻是,這布雖是能織得絲柔似綢,白淨勝雪,卻抵不住手臂上的刺痛連連,且這織布機他所用不熟,指尖被無意間割得一片殘破,看著倒是有些可怖之意了。
不過,總歸是成了,吳邪看著熬夜織出的白布,隻覺得心中安然了不少。
之後,他便就於這織布機上,枕臂而眠,翌日晨時,便早早地帶上布匹,換作仙鶴之姿,以南路飛去。那藥鋪之人看見如此妙哉的布匹,心中本就甚驚,又聽吳邪言辭懇切焦急,不禁動容,便取了上好的去熱消炎之藥,給了吳邪。
吳邪接過藥後便是一陣千恩萬謝,眼眶泛紅。
而後,他便夜夜如此,手臂上的傷痕尚能以衣袖遮擋,但這十指殘破不堪,卻是如何也藏不住的,自是輕易便被張起靈輕易瞧見。
然,無論張起靈如何發問,吳邪總是以各種話頭理由搪塞了過去,張起靈雖是心中疑惑,卻也無法,隻是看著吳邪殘破不堪的手指,便覺心中一陣鈍痛。
而那些藥材,張起靈問起,吳邪也隻說是村人所贈,不多言其他。張起靈自是知曉,單憑村人是絕不可能有如此之佳的藥材。
張起靈不由得想起了那日不經意間瞧見吳邪將褲腿輕輕掀起之時,所露出的那圈猙獰痕跡。張起靈猛地便想起了那日所救的仙鶴,以及那仙鶴似人一般的眼眸。
那般清澈的眼眸,與吳邪極其相似。
…………
是夜,吳邪仍以舊法織布,這幾****已然從一開始之時,受不住折羽之痛,到如今也隻是微微皺眉了。
然張起靈卻是悄然於門外,生平第一次,些微瞪大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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