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詠陽雲樓簷柳》博得滿堂彩,昭佩笑吟吟看他,麵目卻有些僵。他的似笑非笑,意味深長。
未時三刻,船靠了岸。首先下來的就是昭佩一行四人,賀徽別了他們三人,若有所思地離開了。昭佩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才回過身來準備尋馬車,卻正對上他幽邃的眼眸。
昭佩嚇了一跳,見他神色極為認真,終於囁嚅說道:“對不住啊……”
“真的是與那人巧遇?”他淡淡問她。
昭佩馬上堅定地點頭:“自然是巧遇!若我撒謊了,天打五雷轟!”她舉起食指和中指很是認真地回答。知道這事上含糊不得。
蕭繹伸手將她舉起的手指打下去,似乎有些不悅,轉身便走。昭佩無奈跟在後麵,歎此人翻臉如同翻書,陰晴不定。卻厚著臉皮說道:“七哥,咱們商量下,一起回府吧。省輛馬車錢。”
蕭繹斜眼看她,道:“走回去不就行了?還沒有罰你偷跑出來又到處惹禍已經是待你不薄了。”
她站在原處,傻傻地看著他。頹然地地下了頭,似真的打算要與如畫走回去。蕭繹停下了腳步好笑地瞧著她委屈的神色,拿她沒有辦法。語氣放軟:“好了,放你一回。天色也不早了,一同回府吧。”
昭佩抬起頭笑著跟上去,而他聲音低沉說道:“若是以後想出去,便與水娘說,找些人跟著。兩個人甚不安全。”昭佩聽了,心頭莫名一脹半晌說不出話來,隻得點頭。
蕭繹側眼看她,胸前忽然劃過一絲悵然。原來心中的那個女子,是眉宇含笑神采飛揚的她,而不是憂愁黯然的她。若是願意,我可以陪你一同出去遊玩。但這句話,始終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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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綸從皇帝那裏出來,聽大公主很有興致地邀他去品畫。說是覓得一幅西子泛舟圖,請他來品一品。他也不好拒絕,換了件絳紫色的紗袍便跟去了。
宮娥並沒有將他領到樂安殿,而是停在了殿後花園的水榭邊,蕭玉姚早已等候在了軟席上,見他翩翩而來笑著起身,鳳目微抬:“六弟。”
蕭綸四處看看,不見畫的影子,便問道:“大姐,畫呢?”
蕭玉姚略帶埋怨地說道:“一來就問畫,真是沒趣。看來若是不打個賞畫的幌子,六弟是不願賞我的光了。那大姐可就實話告訴你,沒有什麼畫。”
蕭綸不知她是什麼打算,挑眉調侃起來:“大姐你是不知道今日是什麼日子,若是平常,隻要大姐一聲招呼六弟二話不說就來了。今日可是十五佳節。六弟可是應了不少佳人約時間緊的很呐。”得意一笑,風流倜儻顯露。
蕭玉姚嗔怪地噓他:“六弟真是好沒良心,這些話可不能亂說。若是傷了佳人的心,我可不保你。”說罷曖昧一笑,鳳目四處一掃。
他見她故弄玄虛,神神秘秘的。眉頭微攏表示奇怪。
蕭玉姚笑著說道:“好啦好啦,大姐雖沒有西子泛舟圖,卻有一位比西子還要美上萬分的佳人。”說著揚手喚道:“佩佩,佩佩。”
他順著她的視線回頭看去,就見一宮裝麗人嫋嫋走來。她的步子邁得很小,頭垂得很低,似乎在數著這一路上走出了幾朵蓮花。她身穿著湖碧銀紋的裙衫,衣邊領口金銀行雲流散,前襟係著一枚紅色的勾蓮鬆結。又罩了件青煙紫繡飛鳳的外裙,裙擺拖曳著。一個簡單優雅的墮馬髻,點珠翡翠簪子斜插進烏發之中熠熠生輝。她整個人素淨卻依舊嬌俏妖嬈。不似紅蓮似白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