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佩一笑:“可真是厲害。原來就是那日獻藝的舞者,我說怎麼如此眼熟呢。”
“公主想聽什麼曲子?”暨季江開口,聲音略微稚嫩卻是規規矩矩。
蕭玉姚側眸想了瞬:“就彈《酒狂》吧。”暨季江點頭會意,手腕微抬,一行清音流溢。蕭玉姚又笑道:“想起有一次七妹妹一曲《酒狂》可是不知道讓多少人心旌搖曳呢。”
“哪的話……”昭佩有些不好意思。
“七妹妹也莫謙虛。其實我早就知道……”話說一半也不再說了,似乎猛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從榻邊的小匣子取出一個錦盒遞給了昭佩,深深看著她笑道:”七妹妹,這個給你。”
昭佩歪了歪腦袋打開了盒子,頓時僵住了。
一隻珍珠耳墜。正是那日她遺落的那隻,昭佩神色馬上恢複,強自鎮定抬眸一笑。
蕭玉姚意味深長說道:“這是七妹妹的吧?”
“正是。”昭佩合上蓋子,盈盈淺笑道:“謝謝大姐了。”
蕭玉姚深深看她一眼,揮了揮手:“季江,你先下去。”暨季江一句話也不說,抱著琴便走了。
室內隻留二人,氣氛一下安靜下來。昭佩一直等著她說話,卻遲遲不聽她言語。香爐內燃著熏香,冉冉的煙霧就似白帛纏著她的脖頸,一點點抽緊,抽離了她周遭的空氣。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蕭玉姚翹起小拇指漫不經心在桌案上畫著圈,“這是我在側殿西門口發現的,那時…….”
“您放心,佩佩沒有告訴任何人,也不打算告訴任何人。這個秘密,就爛死在佩佩的肚子裏。您無須擔心。”她說亮話,那自己就要比她說的還亮。
蕭玉姚看著她坦蕩的神色,稍有愣神。忽然莞爾一笑:“七妹妹啊。”半晌又說:“我知道七妹妹是個明事理的人,其中利害輕重,妹妹也自會掂量,倒是做姐姐的我沉不氣了。”
昭佩笑而未答,伸手端著薄胎瓷碗,抿了口香茗。又聽蕭玉姚好似不放心地補了句:“這樣,妹妹也不用擔心妹妹和六弟的事會…….”
昭佩料想她會拿這事來做文章,佯裝作驚訝惶恐地睜大了眼睛盯著蕭玉姚,結結巴巴說道:“大姐,你,你怎麼會……”
蕭玉姚笑道:“像七妹妹這樣才情無雙的絕色佳人,自然會有很多人傾慕。六弟傾心於七妹也是自然。”
昭佩對上她炯炯的目光,二人無言對答了許久,她才緩緩說道:“大姐放心,佩佩不會露言半分的。”
蕭玉姚深深看著她堅定的眸子,這才真正放下心來。笑著將暨季江傳進來聽曲子。昭佩鬆了口氣,原來這利益權衡,隻有自己也有把柄在她手裏,才會讓她放心呢。
昭佩回想那夜與蕭綸的一場演戲,雖是下策鋌而走險,卻也隻有如此。蕭綸的腦子,轉得比她快許多。
若是昭佩一個不小心,或是蕭玉姚信不過自己。說不定就在這深宮哪處將她秘密解決了,對外宣布有著無數種說法。這種說辭,雖沒有親曆過,但書上卻寫了不少。
感覺自己過了一劫,這才鬆了口氣。
她看著身邊笑意融融好似方才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的蕭玉姚。忽然有些心慌,這步步為營的,難道她真的要如此度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