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繹執著竹青傘淡淡說著:“雖是雪,還是會淋濕的。”
昭佩頓時心裏流過一絲暖意,笑了笑:“不打緊。”又見他還穿著朝服,便問道:“剛從宮裏回來?”
蕭繹點了點頭,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微抬眸望著茫茫白色,似笑非笑歎著:“下雪了呢。佩佩喜歡下雪嗎?”
“嗯。”昭佩點頭,隨他放目遠眺。
“微風搖庭樹,細雪下簾隙。縈空如霧轉,凝階似花積。不見楊柳春,徒見桂枝白。零淚無人道,相思空何益。”蕭繹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線傷感,緩緩吟著《詠雪》。昭佩默默聽著,聽到那句“相思空何意”,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顫。她不知道蕭繹的用意,是言給自己的還是言給她的,或是僅僅因為應景。
院子外頭忽然傳來嘈雜聲,然後兩個小廝抬著一個小籠子進了院子。昭佩放眼看去,籠子裏是何物也看不真切。於是略帶疑惑地看著蕭繹,蕭繹淡淡一笑,拍了拍手揚聲道:“搬過來。”
昭佩這才看清,是一隻有花紋的貓。它趴在籠子裏慵懶地打量著外界,舉起爪子很是優雅地舔著。昭佩眼睛一亮,幾步上前在籠子邊蹲下來,盯著這隻“貴族”貓驚歎著:“好大的貓啊。”
蕭繹卻略帶嘲諷地笑了:“你仔細看看,這可是貓?明明是一隻未足月的老虎。”
昭佩聽了,本來伸去打開籠子的手僵在了那裏,這才看清那小家夥藏在皮毛之下的鋒利爪子。她迅速收回了手連連幾個退步,跌坐在雪地上。
小老虎半眯著眼睛看著她,似乎有幾分嘲意。那神情竟與蕭繹有幾分相似。
頭頂上傳來蕭繹的笑聲,繼而一雙有力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嚇到了?”滿是揶揄和嘲諷。
昭佩站起身甩開他的手,一臉的狡辯:“才沒有呢。方才腳麻了。”無視過蕭繹擺明的不信,又問道:“這是哪裏來的?”
“六叔送的。”蕭繹說罷再沒有說話,隻是吩咐小廝們把它移到暖閣去。昭佩腦海裏浮現出蕭宏似豹覓食的眼睛來,身子一抖也不再去想了。
蕭繹舉步就從她身邊走過,忽然停住了說道:“對了,過幾日宮裏除夕擺宴,你我要一同去。”
昭佩點頭:“我已經知曉了。”那將是他和她一同出現在眾人麵前,出現在他麵前……蕭繹意味深長笑了笑:“有沒有覺得這老虎像什麼人?當心它的爪抓傷你。”
她微愣,不明他的意思。抬頭看向他,蕭繹卻已經甩袖離開了。他的言語中有些隱喻,昭佩不明他是指何人,但已經生出了一種擔憂來。
“王妃,您身上濕了,還是先回去換身衣裳吧。不然一會兒受了涼。”子夜還不走來,不平不淡提醒著。昭佩提起裙子,看了看濡濕的繡鞋,無奈點點頭。心中卻一直壓著一塊石頭,似乎感覺要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