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雲裳見她忽然沒了聲音,順著她的視線望去,苦笑一番。問道:“妹妹,一會兒狩獵可就要開始了。我們也去湊湊熱鬧可好?”
“啊?”昭佩回過神,尷尬笑笑,“不用,就在這裏坐坐聊聊天就好。”
姚雲裳嗔怪地瞧著她:“瞧你說的。都穿著騎裝還不來活絡活絡筋骨?將軍的女兒一定騎術很好,就讓姐姐我開開眼界如何?”說罷看向阮娘娘,“娘娘,您說呢?”
阮娘娘應和著:“昭佩啊,你去玩吧。用不著在這裏陪我這個老太婆悶著。雲裳啊,你倒是好好照看著昭佩。”雲裳笑著拉起了昭佩轉身就出了帳子。
“唉…….”看姚雲裳如此有興致昭佩到不好拒絕。姚雲裳此人雖看起來柔弱,但是做起事來一旦自己有了主意就不容他人左右拒絕。不是個簡單的人……
昭佩這麼想著,已經被她拉著進了馬廝。
今日她一直在沒有預料中,後來所發生的更不在她的意料之內。當以後回首這一切,她不知道是福是禍。
姚雲裳打發了那些跟著的侍從,拉著她進了馬廝,雲裳似乎很喜歡騎術,一到馬廝就不再是那個端莊的太子妃,笑容也變得暖意洋洋,發自肺腑。
“我小時候約摸才五歲,父親就教我騎馬,帶著我大江南北的。如今德施也會得空也會陪我騎馬。”她甜蜜一笑,拉著她朝馬廝深處走。
“太子殿下也會騎馬嗎?”昭佩跟在她身後問道。
“當然。”雲裳回眸輕笑:“你別看蕭家那一個個揮文舞墨的,可都是馬背上的好手。馳騁沙場,英姿颯爽的。妹妹你一會兒到了獵場親自看看就知道了。”
昭佩點頭,真想……看看他在馬背上的模樣啊。
雲裳尋了一陣,終於解開了一匹馬的馬韁:“這匹‘流雲’一出生就跟了我,性情乖巧得很。給妹妹騎吧。”
昭佩一笑,頗為自得地說道:“姐姐莫要小看我。給我一匹性子烈的也無妨,我自有辦法收服它。”
雲裳聽了微微一愣,淺笑著:“妹妹敢,做姐姐的可不敢。要是你傷了根頭發,我怎麼向七弟和梁妃娘娘交待?”又瞪了她一眼,勸道:“況且妹妹你也事事小心為好,並不是所有的事都在你的掌握中的。有些事情看起來無事,可都是暗藏殺機的。日後的日子可都是在浪頭上,處處小心才是。”
見她如此語重心長勸自己,知道宮廷生活可不像平常,需要如履薄冰。昭佩心頭一暖,笑著點點頭接過雲裳手中的韁繩。
雲裳拍拍流雲的脖子,說道:“你要乖乖的哦。”那模樣女孩子家得很,讓昭佩對雲裳的疏遠漸漸消散了。其實昭佩並不是不喜歡雲裳這樣的女子,隻因為她是太子妃。是他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親。那種羨慕和嫉妒,讓昭佩無法公平看待她。
“姐姐你挑哪匹?”昭佩見雲裳並沒有牽馬,便問道。
雲裳四處看看,露出難色來:“咦?‘風舞’不在這裏啊,這倒奇怪了。”她皺著眉頭對昭佩說道,“好妹妹,我的馬兒似乎不在這裏,我差人去尋尋。要不你先去獵場隨意轉轉,我一會兒便來。”
昭佩隻好點頭,幾步上了馬背,夾著馬肚便揮手離開了。其實她,倒是更希望一個人轉轉。
方才的看台上已經沒了人影,想來都紛紛策馬入了獵場。昭佩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也許自己可以遇見他。想著想著忽然心裏激起一陣洶湧難平的悸動,策馬就跑起來了。
坐下的流雲喘著氣,撒開了馬蹄子。
昭佩環顧四周,這裏有密林有草原有山穀有斷崖,地勢很是複雜。那麼大的地方,他會去哪裏?
昭佩想了一瞬,終究選擇了往山穀的路,不知為什麼,她覺得他會往那裏去。流雲腳步有些虛浮,跑起來搖搖晃晃的。昭佩趴在她身上拍著她的肚子念著:“是不是餓了?他們沒把你喂飽吧。等到你陪我走完這遭,我讓你吃個飽。”
流雲似乎聽懂了她的話,真的加快了步子,屁顛屁顛跑得飛快。昭佩笑了起來,拉著韁繩奔馳在山穀中。
秋風陣陣,伴著輕快的馬蹄,她全身心的放鬆起來。似乎忘記了方才心中所想,那風吹散了了的鬱結。昭佩一味策馬奔馳著,微閉著眼感受風撫過她的臉頰,吹起她的碎發。
昭佩向來喜歡暢遊在山水之中的感覺,不知不覺跑得遠了,再看不見了人影。這才真的鬆了口氣下來,隨後摘了束發的玄色發帶,係在了腰間衣帶上。
綢緞一般的烏發傾瀉而下,在空中張揚翻飛起來,好似墨蝶。她紅色的衣角也被撩起,像火焰一樣舞動著。昭佩感到心滿意足,真是不枉此行。
她是一個容易知足的人,對於某些方麵。
蕭統一人走得有些遠了。他並無心狩獵,隻是策馬四處轉轉,看看秀峰看看碧水。滿腹都是心事,已是不止一次的感歎若是六弟在身邊,若是七弟在……那定少不了一場激烈的較量,那他就算在這麼遠的地方也定能聽見響徹雲霄的爽朗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