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藍羽公子已經是申時末,一家人溫馨的用完晚膳在一起閑話家常,回到落花院快到亥時了,綠竹隨赤依幾人去了三月樓估計明日才回,打發了伺候的丫頭洛紫汐一個人躺在軟塌上。
轉眼十幾年了,一直想著來到這個世界到底是為了什麼,她一直在等,也不知是等一個人還是等一場亂世,或許、她在等老天爺這樣安排的緣由。
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罷了,目前要做的是盡自己所能保護好所在乎之人,或許隻是機緣巧合之下讓她有一次重生的機會,好好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正準備起身去書房找一本沒看過的書,這個時辰上床躺著也是睡不著的,失眠這種毛病哪怕是時代的距離都沒能將它抹去,洛紫汐早已經習慣了,要麼喝點兒酒,要麼看書看到眼睛疲憊到睜不開。
晃眼看見床上躺著一個精致的琴盒,本打算喚人來問問今日可有人來過她的院子,又發現盒子的一角躲著一張安穩的小紙條,洛紫汐確認無誤後好奇的打開隻有一句話:朋友不多,你算一個。眼睛一亮飛快的打開琴盒,果然是…血鳳琴。
朋友不多,你算一個…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價值是獨一無二的傳世之寶。洛紫汐用指尖滑過琴弦一遍又一遍,仿佛被定格在了那裏。
那一日海天樓關於血鳳琴的玩笑,洛紫汐雖然眼饞卻從未當真,這種傳世之寶豈是隨便能送人的,更何況她與喬寒不過萍水相逢。
時光飛逝,轉眼再幾天就到除夕了,斷斷續續持續了兩月的大雪終於在臘月中旬停了下來,不久整個大幽依然會萬物複蘇春意盎然。這一個月萬華城裏至少表麵上都相安無事,私底下的爾虞我詐就不是普通人能知道的了。
十二月二十六。
洛天將洛紫汐叫到書房,神色凝重的正在看著一份折子,聽到腳步聲抬眼望去,看見已到門口的女兒神色才緩了緩道:“汐兒,快進來。”將父親的神色看在眼裏,洛紫汐加快腳步走進書房坐下問道:“父親,可是邊關有什麼動靜?”
上次去大昌的允和城盜取的情報,便是大昌皇帝授予鎮守在允和城的將軍的密函,那位將軍是大昌的撫遠大將軍戰功也是不容小視,在三年前因為犯了錯被罰往邊關鎮守,其實隻要仔細研究就會知道明裏是被罰鎮守,實則是在三年前就為攻打大幽做的部署,這三年以內大昌暗地裏往允和城周圍調兵無數。
洛紫汐上次得到消息前去允和城,雖然的確是看到了密函,但經過她的判斷,那折密函明顯是故意泄漏出來的,混淆視聽掩蓋他們真正的打算。回到家後洛紫汐將密函的事還有自己的判斷都告訴了父親洛天,洛天便進宮見了一次外祖父並通知了邊關的守軍密切注視允和城的一切動向。
看著眼前已到不惑之年的父親,歲月對女子從來都是不公平的,身為大將軍的洛天除了眼角臉上沒有一絲皺紋,反而經過歲月的洗禮更顯得深邃穩重,她從出生以來還未看到過這個身為將軍的父親穿過軍裝鎧甲,想必必然是威風凜凜。
那一日,隻怕是不遠了,因為大幽的雪天已經過去了。
洛天知道自己這個女兒不同於任何的大家閨秀,她從小便有很多新奇的想法,比如剛學會說話就將自己的院子改為了落花,比如四歲的時候她就將院子裏的花園毀掉了一半,全都拿來種上了葡萄。比如六歲時如果不是她堅持,他和妻子又怎麼舍得讓一個才六歲的唯一的女兒跟著無涯老人離去,這些年這個女兒身懷多少絕技,小時候便受了多少磨礪多少刻苦的堅持,以她的身份她明明可以榮華富貴一生無憂,而現在來看,她是對的。她越是強大,以後不管發生何事,哪怕天下大亂她才越是有自保的能力。
洛天回過神來,看著這個女兒欣慰的道:“汐兒,開春後父親估計就要遠赴邊關了,你在家要好好照顧母親教導弟弟,這一場仗隻要開始恐怕就不是一年半載能結束的了,父親知道你會做得很好。”
洛紫汐眉頭緊皺好半晌才舒展開來,雖然為這一天她已經做了很多準備,但事到臨頭還是有些莫名的心慌,畢竟眼前這個人是自己這輩子的血親,是一直以來都寵愛自己的父親。
若不是父母足夠愛她理解她,又怎麼會放任她六歲就任意妄為的離家拜師學藝,戰場上畢竟刀劍無眼啊。洛紫汐定了定心神,笑道:“父親放心,女兒會好好教導弟弟,至於母親麼,她是你妻子又不是我妻子,還是你自己回來疼好了。”
“…”這個時候還能說出這種讓人哭笑不得的話,讓人怎麼接啊?
不過不得不說,本來很嚴肅的氣氛瞬間緩和了不少,洛天也是愣了愣笑了起來。這個女兒總是能讓人安心,能給人帶來輕鬆快樂。
與洛天在書房密談後洛紫汐直接帶上麵紗出門去了三月樓,到了三月樓後便徑直上了三樓往最深處的雅間走去。每個地方的三月樓都有這樣一個從不對外開放的雅間,管事的自然是攔著不讓進,洛紫汐從懷裏拿出一塊玉佩,管事就恭敬的打開門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