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戀愛是一種很玄的東西(3 / 3)

“也不算吵架。”唐悅說完立刻反應過來,“什麼叫你們家小靜?她什麼時候成我們家的了?”

“你們不是那種關係啊?”

“我們……”唐悅頓時打住了,瞪了他一眼,“少套話了,說說你。看見你們家毛春花從其他男人的車上下來感受如何?

“那個凶巴巴的女人怎麼成我們家的了?我告訴你啊,她年輕的時候跟現在完全不同。別看現在跟個巡海夜叉似的,以前啊,她可溫柔了,跟我一說話就臉紅,做了便當還說什麼自己吃不完的,就跟詩裏走出來的女人一樣。”他頓了頓,沉浸在青春的回憶裏似的那樣甜蜜地笑著,“那時候的她,多好啊。”

唐悅很少見自家老大笑得這麼惡心,頓時寒毛都豎起來了,差點噴他一臉啤酒。

“其實老大啊,我覺得毛姐根本沒忘記你呢。”

“怎麼可能?”彭大海瞪他一眼,“沒忘記我還跟別人約會。”

唐悅歎氣,“老大,女人都是這樣的嘛,在自己喜歡的男人麵前怎麼可能擺出滯銷存貨的模樣來,當然是以此來引起男人的嫉妒和爭勝心啊。可是啊,你要是始終這樣油鹽不進,估計你真的要喝毛姐的喜酒了。”

“什麼喜酒?!她就那麼想嫁人啊?!你看那個男的一看就是色迷迷的會打老婆的那種麵相,說不定還早死克妻呢!”

“這男人在你眼裏形象如此的惡劣醜陋,估計肯定是個比你強的男的,你啊,就是嫉妒。”趁著酒勁兒,唐悅使勁一拍他的肩,“老大,你已經退居二線了,你還怕什麼,大不了把她追回來好好待她一輩子!是個爺們兒就別在這裏喝悶酒,簡直把我們特工的臉都丟光了你!”

彭大海使勁把空易拉罐扔到牆上,“老子不是爺們兒!你看老子是不是爺們兒!”

“你是爺們兒就別逃避啊,給她幸福!你不敢保證嗎你!”

倆人都喝多了,唐悅說話也沒什麼分寸,麵對沒什麼大腦的頭兒,激將法簡直是逼狗跳牆的利器。

雖然酒喝得不少,但是彭大海覺得自己好久都沒那麼清醒過了。

記得當年青春年少時第一次去給喜歡的隔壁班的女孩子表白為了壯膽,他喝了半瓶二鍋頭——結果喝過勁兒了。他對著那個嚇得臉都慘白慘白的女孩打了半天酒嗝,還沒開口就被人女孩用書包在腦袋上掄了一下尖叫著逃走了。

可見這酒是能消愁,有時卻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此刻他拎著酒瓶子蹲在學校門口,似乎找回了當時那股子二百五的衝勁了,配上他現在一臉猥瑣的皺紋,捂著個風衣絕對能COS露陰癖的怪蜀黍。彭大海覺得自己老了,開始著急了,若是放在十年前他斷然不會用這樣的真實的樣子來求愛。

他老了,懂的居家過日子看的就是其實是真實的一麵,都玩才子佳人的戲碼,要是某天看見對方便秘時在廁所裏憋得通紅的臉時,不知道心理的承受力會不會崩潰掉。

反而是那種互相放屁給對方聞的惡俗情侶能溫馨長久。

彭大海看著一輛車停在大門口,隔著車窗玻璃他的老姑娘矜持端莊地坐著帶著淡淡的笑容,一排坦然地等著那個男人紳士地走過來幫她開車門。那老姑娘真能裝,穿著小套裙舉手投足都跟空姐模板似的,若有一天她不幸真的嫁給了這個男人,那麼她是不是每天都在畫著濃妝上床睡覺?

毛春花送走約會的男人,一轉頭就看見彭大海瞪著倆赤紅的玻璃球眼,好似暴斃屍體似的,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你在這兒幹嘛?”

“那個是你男朋友?”

“對啊 。”毛春花說,“開的車不錯吧?”

“……他不適合你。”

“那你說什麼樣的男人適合我?你麼?”

“我也不適合。”

毛春花冷笑了一下,“那你在這裏堵著門幹嘛,臭清潔工。”

彭大海快站不穩了,靠著牆甩甩頭,“我控製不了我自己,我想你,再次見到你後我竟然還有種‘這個女人要是我的’就好了的想法。”

毛春花握緊拳頭,“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

他點頭,“別信別信。我隻是想告訴你而已,告訴你了就不遺憾了。”彭大海說完搖搖晃晃地扶著牆根往外走,不遺憾的,就像初戀時表白的小女孩兒打了他,他並不是因為被打而難過,隻是遺憾自己沒能好好的告訴她自己心裏的話。

毛春花開始流淚了,她以為自己已經等不到了。

這個人男人終於為了她低頭了。

——“如果我說我不相信,但是我還是願意試試呢?”

第二天早上唐悅在地板上醒來,宿醉讓他疼痛欲裂。

昨晚他隻記得自己跟老大在喝酒,至於喝到什麼時候,說了什麼,他什麼時候走的卻是印象全無。

忍著頭痛到了訓練艙,今天的課程是模擬飛機服務,女學員們做空乘,男學員們扮作乘客。唐悅不自覺地在人群中找一個人的身影,童小瞳這個機靈鬼賊兮兮地靠過來,“小唐助教,你在找什麼呀?”

唐悅摸了摸鼻子,“沒什麼啊。”

童小瞳壓低聲音去咬他耳朵,“小唐助教啊,我跟你說,我們小靜昨天淋雨病了,晚上發高燒,一個人也沒人管好可憐的。而且我們是被照顧大的從沒照顧過人的大小姐,她說睡覺就好了,可是……真的好可憐喏。”說完眨巴眨巴眼睛,擺出我真的很傻很天真的臉。

趁學員們都在有條不紊地自主練習的時候,唐悅掙紮了半晌還是去了宿舍樓。本來要敲門的,剛碰到門就發現門虛掩著,推開門,上鋪床位的毯子隆起小小的一團。

他躡手躡腳地走進去,劉靜睡得很熟,因為高燒臉紅得像隻蘋果,頭發全是汗水。唐悅伸手去順了順她的頭發,把帶來的冰袋,藥和食物從袋子裏掏出來。

唐悅的皮膚上有種熟悉的大型貓科動物的氣息,迷蒙中劉靜睜開眼,“……你怎麼來了?”

“起來吃點粥……”

“……我不餓。”劉靜說。

唐悅搖頭,“你生病太耽誤學習了,我是老師你必須聽我的,把這碗粥吃下去,然後吃藥。”或許是劉靜太習慣這種命令的口氣,更習慣服從命令,在身體極度疲倦疼痛的時候也沒有力氣分辨它的真假,於是乖乖接過碗。吃飯,吃藥,因為疼痛而突突跳的額頭敷上冰袋。

做完這一切,唐悅沒有多停留立刻走了。

應該說謝謝的,劉靜迷迷糊糊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