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你是個弱智知道嗎?你什麼都不用想,可是我是個正常的人,你知道正常的人多辛苦嗎你!”童小瞳突然憤怒地大吼起來,“你這樣是在害我,連累我!”
明哲看見一個被緊緊縛住的掙紮不休的靈魂。明哲將包裏的零食全倒在地上,意思是留給她吃。
“好吧,那我自己去了,拜拜。”
小瞳想說什麼,明哲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一片綠蔭裏,向一陣風般,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她望著空空如也的雙手,彎下身用力地將那些零食抱在懷裏,都走了,隻有她在原地。
劉靜快要急瘋了。
讓童小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她的沮喪和自責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如果童小瞳出了什麼事怎麼辦?這個念頭讓她喪失了冷靜在學校裏跑了兩圈一無所獲後直接坐在林邊的休息椅上抱著雙腿發抖。
在槍林彈雨裏闖過的姑娘第一次有了害怕的念頭,因為這次她不是在拿自己的命在搏,而是童小瞳的,她信誓旦旦的對她的爸爸說過要保護她的安全,還有人等那個孩子回去。
在劉靜縮成一團時,“啪”一根枯枝被踩短,她拉住伸過來的手一個過肩摔,狠狠在來者的臉上補了一拳,唐悅悶哼一聲捂住嘴痛苦地鎖著眉。
“怎麼是你?你在我身後幹什麼?”劉靜忙從他身上爬下來,手忙腳亂地去扶他。
唐悅用手製止她,模糊不清地說:“你別過來……”劉靜僵硬在遠處,不知道怎麼做才好,看他伸手握著兩顆帶血的牙伸到她麵前。
她張了張嘴,“……對不起。”
“沒什麼,是我不長記性。”唐悅斂下長睫淡淡地說。
那臉上的疏離和冷漠讓劉靜有種陌生的情緒,眼睛酸脹,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湧出來。她長這麼大,沒遇見過不怕她的男人。因為她無法接受男人靠近身邊,那種雄性的氣息一逼近,她便全身發出攻擊信號,這是多年訓練的讓教官很驕傲的反應——這種警覺性讓她在戰場的傷亡幾率能降到最低。
可是……這是什麼感覺呢?好陌生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在退化。
唐悅心裏暗叫糟糕,絕對不會告訴她,這兩隻假牙是他剛才故意含嘴巴裏,就是為了迎接她這一拳的,她果真沒叫他失望。
不過他真的後悔了,叫你愛玩,這下玩大了吧?
女孩跪在地上,空洞的眼睛裏有淚滾下來。
“別哭啊……”唐悅歎口氣,對於哄女孩子她真的不在行,“不就兩顆牙嗎?”
劉靜一驚,忙把臉轉過去在臉上胡亂地擦,“你胡說什麼,我從小到大就沒哭過。”
“那你眼睛裏流出來的是礦泉水兒?”
太丟人了,劉靜盯著地板妄圖找個螞蟻洞鑽進去。她是上輩子欠了他還是怎樣,自從遇見他的這幾天她把八輩子的糗都出光了。這個人的存在好似一片金光閃閃的照妖鏡,讓她看見了自己麵目全非的原型。
在她找不到螞蟻洞想要找塊豆腐撞死時,一塊藍格子手帕遞到她跟前。
“給,保證沒用過。”
劉靜愣了愣,接了過來,“……謝謝。”頓了頓,“要不要我幫你止血……”
唐悅一下子笑起來,“還會止血,看來你是慣犯啊。”
“嗯,你以後還是別理我了。”
“那怎麼行,你先是奪走我的初吻又吃了我的飯現在又打掉我兩顆牙,我不理你我理誰?”
劉靜煩得要命,隻想逃的遠遠的,“那你到底想好要我怎麼樣了沒?”
“……這個嘛。”唐悅掀了掀眼皮兒,不懷好意的看著她,“是你欠我的,所以我說了算,沒想好就是沒想好。”
“你……” 對劉靜來說可以用拳頭來解決的問題全都是不是問題,她一雙圓潤的眼盈滿了水光委屈地瞪著人,好似渾有一身蠻力卻軟綿綿地打在了棉花上。
不知道為什麼唐悅很喜歡把她逼到角落裏看她露出漠然以外的表情就跟吃了春藥似的興奮。他從不知道自己骨子裏有這麼惡劣的一麵,惡劣到連自己都不太認識自己。
他伸手將她臉上一縷落下來的頭發幫她掛到耳後,看著她徒然僵硬卻乖乖沒動的臉,微微一笑,“你啊,應該試著讓自己的神經放鬆一點,不要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女孩子就要笑一笑才可愛啊。”
這個唐悅太邪門了,手指尖劃過的地方好似著了火,她低下頭不敢看他,心裏亂糟糟的,他為什麼要那樣笑……搞得好像很喜歡自己似的……不對,她在想什麼?
“啊?可愛?不用了吧,我不需要可愛。”
“當然要可愛啊。”唐悅慢條斯理地說,“我很好奇啊,你這麼凶,你男朋友怎麼受得了你啊?”
“……無聊!”
“哦……”唐悅彎著眼睛靠近她的臉,“那是沒有男朋友了?”
劉靜臉一下子漲紅了,站起來就走,手腕突然被唐悅從後麵扯住了。
“你幹嘛?”
“周末下午五點西單圖書館門口見。”
說完唐悅抄著口袋吹著口哨愉快地往食堂的方向去,走了幾步又回頭說:“啊對了,我剛才看見童小瞳回宿舍了,太不像話了,怎麼能不好好上課呢?……啊還有你,你們倆等處分吧。”露出個漂亮的笑臉唐悅走遠了。
那個笑臉那含情似的眼在劉靜的腦海裏炸開了,呼吸困難,好似在深山裏食物中毒那回感覺要得心髒病了,怎麼跳得那麼快。
她捂著心口蹲在地上,我一定是哪裏快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