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是偉大的不可撼動的東西,這是這一刻,她突然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這種情感,偉大的不可撼動的,如山一樣的父愛。
以前在特種部隊時,同屋的山西小妞整天抱著個掉了漆的老式錄音機塞著舊得可以當古董的磁帶聽歌。而且山西小妞特別長情,最喜歡女作家三毛寫的那首《橄欖樹》。
每天訓練完了,劉靜累得隻想好好睡個覺時,山西小妞就在窗前望著遠處峰巒迭起的深山老林用公鴨嗓唱:不要問我從哪裏,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麼流浪,流浪 遠方……山西小妞有個流浪的情節,希望有一日退役後在路途上遇見他背著畫板走四方的情郎。
這想法太過詩情畫意,劉靜不能理解,直到今日她拎著為數不多的行李因為交不出房租而被房東無情地趕到大街上時,她突然想知道山西小妞如果活著的話,會不會羨慕得手舞足蹈?
劉靜清點了一下身上的零鈔,足夠坐車去鄉下了。
其實鄉下她也不認識什麼人,是老戰友的父親在鄉下種蘑菇大棚,正好缺人手。以前在部隊時劉靜是隊裏年紀最小的,又是一副乖巧沉穩的性子,有什麼找她幫忙絕對不會被拒絕,不知道是誰叫起來的外號,總之沒有人叫她的名字,都叫她小螺絲釘。
就算是一顆小小的螺絲釘也好啊,總比哪裏都不需要強。
劉靜坐在候車大廳裏,默默地盯著南來北往的人群,突然她覺得無比的寂寞。
“小靜啊,你這是去哪兒?”一雙軍靴出現在眼前,阿猛叼著根煙歪頭點著火。
劉靜嚇了一跳,“阿猛教官,你怎麼在這裏?”
“我怎麼在這裏?你說我怎麼在這裏?要是晚來一會兒,你就走了吧?”
她笑了笑,“是啊,我被解雇了,一個人在北京生活又太困難了,所以我打算離開了。”
阿猛皺眉,“你一個親人都沒有,離開北京是要去哪裏?”
劉靜收斂了笑容,“我戰友的父親在鄉下有個魚塘還有蔬菜大棚什麼的。”
“你學了這麼多年功夫就是為了去養魚?”阿猛嗤笑一聲,“真是有出息。”
她一下子哽住了,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緊緊繃住唇。
阿猛歎口氣,“小靜,來幫我吧。我需要你去幫我保護一個人,而且那個人貌似與你關係不錯,你因為她丟掉了工作,如今因為去接受一份工作也不難吧?”
“童小瞳?”劉靜瞪大眼。
“沒錯,我是她父親的保鏢,現在他父親委托我來保護她,所以那天晚上童小姐為你解圍我才發現你也轉業了。”阿猛抖了抖煙灰,“吃住全包,試用期的月薪是一萬,怎麼樣?有興趣麼?”
“一萬?”
“價錢你可以提,好商量啊。”
劉靜忙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教官你收留我,管我吃管我住有三千就不少了。”
阿猛愣了愣,一下子笑出來,“你還是真不貪心,不過啊,這個價錢並不高。保護好童小姐我保證你兩三年就能在北京買得起房子……小靜,被人趕到大街上的滋味不好受吧?跟著我做事你付出的辛苦絕對會得到相同的報酬。記住,廉價賤賣的東西沒有人會珍惜,就算是保鏢也一樣。”
保全公司在四環的寫字樓內,寬敞的訓練室內掛著沙袋,跑步機還有各種訓練肌肉力量的器材。幾個穿著彪形大漢正在練習實戰,阿猛帶著劉靜從門口走進來,正用伸縮棍練習的男人孫威停下來,“猛哥,你撿了隻小流浪貓回來啊?”
另一個人從沙袋後伸出臉抹了抹臉上的汗,“打掃衛生的?”
阿猛笑了笑,往地上一坐,“打掃衛生?好啊……如果她連你們都打不過,也隻能來打掃衛生了。”
進入保全公司做保鏢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伸手,就當是考試好了。劉靜放下包,把頭發束到腦後,烏溜溜的大眼睛審視了一下周圍的人,“那我就得罪了,不過我不喜歡用ASP這類武器,既然是切磋我順手的武器也不能用,幹脆你們一起上吧,點到為止。”
幾個人對看一眼,不過驚愕了幾秒,年輕氣盛又愛表現的武校剛畢業的小年輕帥氣地耍了個棍花,幾個風流的移步走到劉靜麵前。劉靜直直站著如一根挺拔的鬆,眼前的人把棍子耍得花裏胡哨跟唱武生時候,有個沒神經的家夥竟然在下麵鼓掌喊了聲:“好!真漂亮!”
眾人同時看向他,跟發現了本世紀最後一個傻逼似的,還叫好,你以為看戲呢?
掌聲剛落本來不動如鬆的女孩突然在對手剛靠近的刹那,迅速地踢其腿彎,在他跪下的那一刹那手刀利落地劈過後頸。從他進攻到趴在地上一陣陣地眩暈不過是幾秒內的事,鼓掌的人張著大嘴真傻逼了。
眾人見此情況也不顧不得什麼以多欺少蜂擁而上,不過劉靜瘦小的身體靈巧地好似一隻踮著腳尖在樹枝上跳躍的貓,他們那些蠻力明明可以輕易地折斷她的骨頭。可是這群力大無窮的男人根本碰不到她半根寒毛,千斤力打下來都被她輕而易舉地化成軟綿綿的水,而後她的手刀總能準確無誤得劈準他們身體最薄弱的部位。不到半刻中,剛才站著的人都躺在地上氣喘籲籲地回神。
阿猛拍拍手,讚賞地點頭,“特種部隊把你訓練的不錯嘛,不過當初如果我繼續當你的教官的話,你會比現在還要強。不過作為保鏢這些已經很夠用了,相信我,在這一行裏你有很大的發揮空間。最好的保鏢並不是看你的塊頭大不大,越是出乎意料讓人沒有防備在關鍵時刻就越能發揮最大的效用,就像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