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珊還想再說,沈糯站起身,將她的話堵回去,“我得去實驗室,上麵領了個光譜分析的小項目,就我和一個研究生負責,沒時間聊天了,下回在聊吧。”說完就出了辦公室。
她這一天都在盡量躲著苗珊,她不想再去看苗珊那雙充滿詢問與探究的眼睛,渾身不舒坦,她不想做了笑話,成為談資。雖然她知道,苗珊不會這樣。
由於代了本科的數據結構,還要做光譜分析的項目,使得一天很是忙碌,理所當然的“忙”得不去看手機,不去接電話,晚上八點還不回家。可手機毅力非凡的響個不停,沈糯看看來電顯示,仍不理會,研究樓裏大部分人下了班,巡樓的保安路過,敲敲門,探進頭問,“沈老師,這麼晚了還沒回去?手機一直響啊,家裏人擔心,趕緊接了吧。”
沈糯笑著點頭,嘴裏應著,“好好,我知道了,林師傅。”手上卻將它調製到無聲狀態。隨手扔在一邊。沒兩秒,手機又閃,不過這次不造成影響,沒閃幾下,就掛斷。
她心裏卻又不是了滋味,原來耐心終有告罄的時刻。正在出神的惆悵,手機又閃,兩下後停止,是短信息。
她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心裏催眠,肯定不是阮析臣,他才沒有耐心發短信,要是別人找她有什麼事情,不回的話不禮貌。
撈過來查看,確是阮析臣,真的是缺乏耐心以及懶散之人的完美體現,一行字,沒有標點停頓,一氣嗬成。
如果還不接我就打給李院士詢問你到底幾點下班
看了內容氣的沈糯恨不能立即關機摔電話。手剛放到關機鍵,電話適時進來,她猶豫了片刻,本著和諧的心情,接了起來。還要裝模做樣的隨意問,“阮析臣,怎麼這麼急,我忙到現在才看見,有什麼事情?”
他沉默著不言語,通過聽筒傳過他平緩穩定的呼吸,便可想象他淡定從容的表情。果然,片刻後,他絲毫不領情,不給台階的問,“沈糯,一定要說出那樣的話,才能接電話嗎?”
沈糯沉默。
他又說,“你不要鬧脾氣,你幾點打算回來,我去接你。”
她對著電話搖頭,聲音沒有起伏,“不用了,我媽媽一個人照顧不來我爸爸,我今天回自己家,你不用等我。”
他緩緩歎了氣,仿佛沈糯是不懂事孩子一樣令人操心,“沈糯,我在你家,你照顧你爸爸,我們可以一起住在你家,而且明天我就結束休假,回部隊集訓,你快回來吧,好不好?”
她又是沉默,好半天沒有聲響,阮析臣總是能摸透她的心思,不知是她太好看透,還是他太聰明,然而這次她沒有妥協,“這樣啊,那你早些休息吧,真的不用等我。”
沒等他再說話,就掛斷。她想,那不是理由不是麼,如果想見,為何不直接來找她,那隻是敷衍自己的內心,偽造一個他們仍舊和睦的假像。
如果你選擇隱瞞,選擇欺騙,選擇回避解釋,選擇不在乎我的感受,那麼這麼做又是何必?
他那樣的一句話,如果內部一團糟亂,何必還去浪費精力捏成一個美好和睦的形狀?用在如今再合適不過,對他說,也是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