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大人還是歇一歇吧。”
雲嘯川使了個眼神，馬上有一名自縊清鍕上前，毫不手軟得把一顆大麻核塞進梅大器的口中，令他隻能幹瞪眼發怒，卻嗚嗚地再無法多說一個字。
梅大器被押下去後，雲嘯川又吩咐一旁的書吏，“將方才的堂審和人犯口供，仔細再整理謄錄一份，交給衛大人過目。”
“是是，下官明白。”這書吏老成圓滑，早心領神會。
雲嘯川又揮了揮手，兩班親鍕立即無聲無息的魚貫退出，諾大的公堂，轉眼隻剩下雲嘯川和衛純鈞二人。
“你是認為，義父這樣做是錯了麼？”雲嘯川又坐回衛純鈞身邊，輕描淡寫的問。
“不，不是的。”衛純鈞趕緊鬆開眉頭，轉向雲嘯川，“這些人貪墨的罪行本就屬實，奈何嘴巴硬得很，要想一網打盡，隻能行非常手段，義父沒有錯。”
“那麼，你是在意梅大器重提你父親的事？”
“……”衛純鈞被雲嘯川說中心思，報以沉默。
“嗬嗬，純鈞，你知道麼，遭受過恥辱之人，要想堵住悠悠眾口，就隻有一個法子。”
“什麼法子……”
“做人上人，讓他們不敢輕視於你，讓他們清醒的明白，膽敢非議一個字，就要付出性命做代價。”雲嘯川說得很輕，很溫和，卻字字如同敲打衛純鈞的心坎上。
要洗雪烙印在自己身上的家族恥辱，就隻有……這一個法子嗎？
“純鈞，今日是五月十七了吧？”雲嘯川忽然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嗯，是的，怎麼？”衛純鈞感到不解。
“既是這樣，我姑且……前往錦繡宮一趟吧。”雲嘯川低眉一笑，笑意竟似有薄薄的淒清和溫柔。
錦繡宮，鳳棲殿。燭燈高燒，紅彤彤熱烈的光亮撒滿寢宮的每一個角落。
蕙妃坐在精雕細鏤的鎏金梳台鏡前，一下一下梳理著胸前的秀發，忽然鬆開手，將秀發甩至身後，霎時發絲飄拂，如流雲飛瀑一般飛起、落下，散落在她的兩肩，為鏡中美麗的容顏更添了幾分豔冶之氣。
“娘娘。”一名心腹宮女走到她身後，悄聲說，“雲總管到了，要傳召麼？”
“嗯，你們全退到外間去，沒我的話，誰也不準進來。”
“是……”
宮女退出殿外後，蕙妃站起身來，對著鏡子，將大紅雲霞織錦外衫慢慢脫下，隻著了一件明黃色抹胸曳地撒花長裙，雪色的脖頸、胸脯和玉臂在輕輕搖蕩的燭火中，更顯得珠圓玉潤，秀色迷離。
對著鏡中的自己，蕙妃忽然朱唇綻開，格格地笑了起來，似乎十分快樂而滿意。
不一會兒，鏡中又出現了一個高瘦的人影，慢慢走近，看清他玄色的衣袍似暗夜，蒼白的麵色如晨曦，一如他的溫柔與殘忍，曾經給她帶來的希望和絕望。
“拜見娘娘。”在離蕙妃丈許遠的地方，雲嘯川站定，屈了屈脖頸。
這是一個微妙的距離，既不很疏遠，又提醒了對麵之人他刻意保持的冷淡。
蕙妃霍的轉身，笑容更加熱情明豔，仿佛有一股令人窒息，又無法轉開視線的力量，她一步步走近，消除了和雲嘯川之間的距離。
她的大膽和執意，令雲嘯川微微蹙眉，但到底沒有後退，直到她走到跟前來，才不得不稍稍移開視線，避開那太過刺眼的豔色和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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