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西風,瘦馬……
此時,年關剛剛過去兩天,不大的官道上還被年前那場大雪所留的積雪覆蓋,一切都顯得那樣白淨。
“鈴,鈴”,一支不足五十人的商隊正由西向東沿著官道緩緩前行,栓了鈴鐺的老駑馬走在隊伍前方,馬上插著一杆號旗,上書一個“劉”字。其後一個年方二十,柳眉細目,闊耳球鼻,唇邊兩撇八字須,身高不足七尺,體型略顯敦厚,腰懸一柄三尺漢劍的男子,騎著一匹看著還算精神的黃驃馬緩步跟著。原來此人正是陳留郡己吾縣人劉昶。
說起這劉昶,那可是己吾縣有名的大善人。此人,本是漢中山靖王之後,奈何祖輩之時家道中落,不得已全家遷徙至陳留己吾縣,幹起了走卒販夫的營生,幸得祖孫三代皆有經商之能,竟將生意做了起來,不多久劉家就家產萬貫了。然而,這劉家人並未被財富衝昏頭腦,祖孫三人皆牢記落難時的窘境,因此,每到一地都會散出一部分交易所得救濟當地百姓,而在己吾縣內更是每逢過節都會施粥散財,以助鄉鄰。
然而,我們的劉大善人此時卻愁眉緊鎖,口中碎碎念,似乎在抱怨著啥,“臥槽尼麻痹,勞資21世紀的新好男人,居然被一勞什子神仙給忽悠了,還他喵的來了回魂穿,這算哪門子事兒啊!哎……”。
原來我們的劉大善人被21世紀的某男給魂穿了。
牽馬的劉阿四,曾是一名馬奴,後被劉昶買下充作馬師,此番已是第九次隨著劉昶出門行商了,也算是劉昶最信賴的人之一。此刻看著自家老爺在馬背上罵罵咧咧的,也不知是何緣故,遂上前問到:“老爺,您這是怎麼了?是否天氣太冷了,要不您去後邊馬車歇歇?”
正處在精神癲狂狀態下的劉昶,被劉阿四的這一聲詢問打斷了,看著眼前這略顯黑瘦的馬仆,又左右張望了一下,無論是原來的劉昶還是21世紀的某男,都屬老好人那一類,看著眼前一切,心中的不岔和怨念漸漸平息,默默歎了一聲:“唉,也罷,既來之則安之吧!”。
“哦,阿四啊。吾沒事,繼續趕路吧。”劉昶回過頭,看著這個叫劉阿四的馬奴應和了下。
“好的,老爺,知道了。那您,多注意身體。”老實的劉阿四,也沒多想,就要反身前去繼續牽馬。
“阿四,等下”,突然劉昶叫住了阿四。
正要反身的劉阿四看見自家老爺皺著眉頭,似乎有事,便答到:“老爺,有何吩咐?”
“沒啥吩咐,隻是不知今天是什麼日子?”原來,某男雖然魂穿了,也傳承到了一些記憶,但對於年月卻有些模糊,所以想問問眼前的馬奴。
劉阿四雖覺得有些奇怪,為何老爺會問這個問題,但忠心的他還是恭敬的回答到:“回老爺話,今日是正月初三。”
“哦,正月初三。”劉昶重複了下,忽又想到雖然知道了日子,可看這打扮應該還在漢朝,而從自己的記憶傳承看自己還是皇族後裔,也不知現在是哪個皇帝,遂又問到,“阿四,你可知今夕是何年號了?”
聽到這問題,劉阿四露出來較為疑惑的神情,心想老爺這是怎麼了,不記得日子連年號也不知道了。雖然疑慮重重,但身為奴仆隻能東家的問題有問必答:“回老爺話,今年依然是光和年,細細數來今年應該是……”劉阿四掰著手指算了下,“今年應該是光和七年了,剛好又是個甲子年。”
“神馬,光和七年?”聽到回答劉昶立馬呆住了。楞楞的看著劉阿四,顫顫的問到,“甲子,真的是光和七年?”
“是的,老爺,現在是光和七年甲子年正月初三。”劉阿四也不知今天自家老爺這是怎麼了,一驚一乍的,若不是自己一直跟著老爺,真怕馬背上的被人調包了。
“好了,阿四,沒事了,你去忙吧。”
看著阿四轉身去牽馬,劉昶緩緩抬頭望向道路前方,此時的心中仿佛有數萬頭草泥馬在狂奔,光和七年,這意味著什麼,別人或許不知道,可身為穿越者且前世是三國迷的劉昶怎能不知道。
劉昶吐出一口濁氣,摸了摸腰間的三尺漢劍,猛然望向天空默語道:“漢末亂世,黃巾之亂,三國,某劉昶來也!”
且說劉昶一行人經過數日的跋涉已進入了陳留郡,約摸再走半日便可回到己吾。
此時,冬日高掛,前幾日還厚厚的積雪業已融化的差不多了,路途平坦了,趕路速度也就快了,人也覺得暢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