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墨爾本機場,兩架飛機,一架飛往悉尼,一架飛往巴黎。
唐爾言從來沒有想過,還沒有等他回到悉尼,他的女孩已經不見了,而他,因為她的第一次逃離,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
顧銘與唐爾言的認識,細數下來,有十年了,可他卻是第一次看到他發怒的樣子。
他發怒,沒有砸東西,沒有大吼大叫,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抽煙,眼神卻像是結了千年萬年的北極之冰,讓兩個守著楚絲顏的保鏢在彙報完事情的經過後兩腿忍不住發抖地跪下。
“少爺,真的很抱歉。”
他們真的無法料到,主子嬌養的那位楚小姐,借著進便利店購買女性用品,從店裏麵出來時後,忽然說肚子疼蹲了下來,在他們緊張之餘從他們的腋下鑽了出去,快速地鑽進了緊靠在他們車子的後一輛正在打開車門的車裏。
那是一部黑色加長型林肯,他們馬上追了上去,卻被幾個黑衣保鏢攔住了。敵不寡眾的他們最終把小姐給弄丟了。
“等找到人再來給我謝罪。”
唐爾言起來,走到落地窗前,顧銘示意兩個保鏢退下後,手裏的電話響了起來,他馬上接起,爾後立刻走到唐爾言身後——
“BOSS,所有的機場都沒有楚小姐任何的出入鏡記錄。”
唐爾言閉了閉眼,手裏夾著的煙直接按熄到透明的玻璃窗上。
顧銘靜靜地望著他挺拔的身影,在夕陽的斜照下,竟顯得如此孤寂與落寞,他的內疚更是鋪天蓋地而來。
“學長,對不起。我沒有看好她。”
那天如果不是他因為沈惜打來電話,說身體不適,在醫院一個人很難受。
本來她再難受,醫院裏有最專業的醫護人員他去不去都一樣的,但她那個電話卻偏偏讓剛好從樓上下來的楚絲顏聽到了。
從墨爾本回來後,她整天把自己關在畫室裏,不跟他們任何人說話,也幾乎沒有到樓下來過。
那天,陽光燦爛,他在一樓的落地窗前接沈惜的電話,安慰了她幾句話並提醒她以後不要再隨便打他的手機,當他掛機後,提著畫架的楚絲顏卻站在他身後。
“楚小姐……”他不確定她有沒有聽到他與沈惜的通話,所以,靜觀不變。
楚絲顏朝他淡淡的笑了,這是他這麼多天以來第一次看到她笑,他也笑了,“今天天氣不錯。”
“是啊,我去花園畫畫。”她轉身離開,卻在走出門口前又停了下來,並未回頭,語氣也是平靜的,“顧銘,沈惜需要你的話,你去醫院看看她吧。”
“你沒事吧?”哪怕她的聲音再平靜,顧銘卻聽出了平靜下麵她的隱忍與苦澀,他追了上去。
“什麼話都不要說,我真的沒事了。”她抿起嘴扯開微笑,想要裝出堅強的模樣,但是不斷從眼眶滾出的淚珠卻一顆顆的撞破她的心事,讓她勉強露出的笑容看起來更慘淡。
“別這樣。過幾天學長就回來了,到時他會跟你解釋清楚的。”顧銘心疼眼前的女孩,卻無能為力。
因為那是她與唐爾言的事情,外人沒有資格多說什麼。他也不例外。
“你去看沈惜吧。畢竟她現在不同以往,要是孩子出了什麼問題,不好向唐爾言交待。”
因為她那句話,他去醫院看沈惜。可他剛從醫院出來,保鏢就打來電話,說她逃跑了。
她怎麼會這樣呢?又能跑到哪裏去了呢?
唐爾言雙眼凝視著窗外的遠方許久,沒有回應顧銘,也沒有轉身,而顧銘就這樣陪著他站著。
一直到內線響起,驚攪了兩人的思緒,顧銘快速轉回辦公室接起電話——
一分鍾後——
“BOSS,查到那輛車的主人了。是非洲Z國的王子,一個小時之前車子出現在黃金海岸。”
非洲王子!?
唐爾言終於轉過身子,“馬上去查,看Z國與澳洲是否有邦交,是否私人身份來澳。”
“是。我馬上去。”顧銘隨即出去。
顧銘出去之後,辦公室裏安靜得讓唐爾言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與心跳聲。
“楚絲顏,你倒是敢跑……”男人的拳頭重重地往加厚的防彈玻璃捶去,鮮紅的血隨即從他白皙的手背流了出來。
明明告訴她,有什麼事情等他回來再說,她偏要跟他耍任性。
等找到這個丫頭,他不把她抓過來狠狠地打一頓屁股,看她還敢不敢逃,可是……唐爾言不敢繼續想下去。
這種有錢有權的王公貴族根本就是任性得無法無天,他的女孩怎麼去惹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