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暈厥了。

我當然沒有被送去醫院,趙軾之就是個醫生,雖然他隻是個外科醫生,但不管怎麼說,他總還是個醫生,所以我沒暈過去多久,就醒過來了。

“若薇。”趙軾之的臉離我很近,我還看得見他臉上的淚痕,眼睫毛濕了,沾在一起,顯得翹起來了,濃密,黑亮,一如既往地迷人。他的迷人讓我鼻子發酸,我的天呀,我的男人呀,長得這麼美好的男人,有眼淚的男人,有這樣迷人的眼睛的男人,為什麼能那麼狠地給了我一刀又一刀,撕裂了我一次又一次?

“出去。”這是我僅存的力氣能夠說出的兩個字。

“若薇。”趙軾之不肯,伸手過來要抱我,我無力反抗,隻能夠別開臉:“求求你,滾出去。”

“若薇。”趙軾之不肯。

“滾出去。或者我走。”這已經是我今天想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了。我想,我應該先好好地睡一覺,等我醒過來之後,我再來想一想,是否還應該原諒他。

可想而知,當時已經變成一個極品怨婦的我無法入睡,我輾轉難眠,想起許多許多的事情,想起我那麼一個又一個在我的肚子裏呆了幾個月就永遠地消失的孩子,想起許多柔情蜜意時,想起少年的許諾,想起一生一世的誓言,想起一起走過的那些平淡和扶持,想起林真的胸,想起蘇綰綰的尖下巴,想起張護士的白圓臉,想起趙軾之的憤怒與眼淚,想起這一切一切,想起這一幕一幕,我怎麼可能睡得著?

趙軾之那封讓我再次做了一個傻X女人的信是在那天晚上淩晨三點半鍾從門縫底下塞進來的。門外一直開著燈,房間裏的燈也一直開著,自從失去我的第四個孩子後,我就不再關燈睡覺了,因為我總會夢到他在哭。我聽見趙軾之走過來的聲音,他在我的門外站了好一會兒,似乎有一點壓抑的悲咽,然後,他把信從門的底塞了進來。

我沒有聽見他離開的腳步聲,好似他沿著牆壁滑坐在地板上,再也沒有發出其它的聲響。

我睜大眼睛看著那隻白色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