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這麼大,頭一次與茫茫的大海靠得如此之近,她覺得自己肌膚的每一寸都被鍍上了海水濕鹹的氣息。
楚瀾衣走了過來,隔著黑紗不以為然地嘖嘖嘴:“你不會沒見過海吧?”
顧宛顏不理他,仍然陶醉著。這時候,崔東田走了過來,手順勢搭上顧宛顏的肩:“夫人看來很是喜歡沿海城鎮,以後有空,常來便是。”
顧宛顏不再沉心與美景之中,尷尬地微退半步,看了看崔東田:“好。”
“夫人身子可有好些?我們在這裏休息一下,過一會兒就要上船了,船上可能會更難受。”說著,崔東田麵上略過了一抹不自然,“夫人可能要再忍耐一下了。”
暈馬車是假的,不過——暈船倒是真的。
第一次坐海船的顧宛顏,經不起這在風浪上搖搖擺擺的折騰,當真是吐了又吐,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崔東田說的沒錯,她確實要再忍耐一下了。
就這樣,忍耐了三天,船隻終於抵岸,抵達了另一個國家。
下船的時候她整個人已經虛的不行,因為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所以走路輕飄飄的,臉上也沒什麼血色。
楚瀾衣走在顧宛顏後麵,望著被攬月攙扶著的她的背影,藏在黑紗下麵的臉上掛起了一抹憂慮的神色。
崔衡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顧宛顏身邊,楚瀾衣見狀,下意識地去摸配劍。
不過崔衡隻是在她身邊停留了一瞬,冷笑了一下以表嘲諷,然後就走開了。
顧宛顏哪肯示弱,強撐著不要攬月再扶自己,堅持自己走,步行了一會兒,倒也沒覺得那麼想吐難受了。
可誰知道,下了船居然又要坐馬車!
她無力望天,塞外居然是個這麼遙遠的地方?
又是四天的車程,他們終於到了塞外。
下了車,她的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遠處是連綿的山地,腳下是滿是粗砂礫石的荒漠,沒有見過的看起來幹枯的樹木零星而立,風一吹塵土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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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顧宛顏對這塞外的氣候實在難以忍受,這裏不同於東城,也不同於汾國,半點濕潤的氣息都無,一呼吸隻覺得鼻腔湧入一股子幹冷。
她來前早已聽崔東田說過這邊的夜裏比汾國要冷得多,還好帶上了胥東給她的那件鬥篷。
入夜,她穿著鬥篷,坐在帳篷邊上想,自己何曾想過這件鬥篷會在五六月份的時候被她穿在身上?
這會兒也不知道人都去哪兒了,她邊烤火邊打量四周,好像崔東田一行人都躲在一個帳篷裏。
到底在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神神秘秘的,她想。
楚瀾衣也走了過來,在她身邊坐下,小聲說:“很明顯,他們對我們很防備,一到塞外,便和我們隔開了。”
顧宛顏點點頭,似乎並不感到奇怪:“那可不是,哪有人要帶著想要謀反的國家的公主一起商量謀反事宜的?”
楚瀾衣咋舌:“都這個時候了,還有閑情雅致開玩笑。”
顧宛顏抬頭看滿天的星星:“這個時候?越來越接近勝利的時候,你不覺得興奮嗎?”
楚瀾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