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還不到兩歲呢,是小姐姐書晴的崇拜者和跟屁蟲,但也沒少受到鬼靈精姐姐的欺負。
這倆孩子相處的情形,倒還真的有點像西遊記中大師兄孫悟空和二師兄豬八戒的樣子。
此刻,蒲英家的“二師兄”小朋友,還哭得身子一抽一抽的。
大概因為哭得太專心了,他都沒有聽到媽媽和姐姐在門外的對答。
書晴一手摟著媽媽的脖子,一手指著坐地毯上傻哭的弟弟,沒心沒肺地笑道:“呆子,呆子。”
蒲英看到小兒子的身上並沒有受傷的跡象,這就放下了大半的心。她再一看存希那閉著眼睛一味傻哭的樣子,也覺得有點好笑。
當然,在猴精猴精的大女兒麵前,蒲英是絕對不會笑出來的。
她低聲嗬斥道:“你把弟弟都欺負哭了,還有臉說呢!”
“我沒有……”書晴不滿地嘟囔著。
蒲英沒理她,將她先放在地上,然後走過去蹲下身子,伸出雙手到小兒子的腋下,輕輕搖晃了他幾下——“弟弟?弟弟?快看——是媽媽回來了!”
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悲傷得無法自拔的小存希,半響才有了反應。
他止住哭,扭過頭,睜開了淚眼朦朧的眼睛。
大眼睛聚焦了半天,終於認出了媽媽,小嘴立馬一咧,笑了起來。
“姆媽,抱……”小家夥的發音不準,把“媽媽”叫得像是上海話。
雖然小存希的說話不利索,但雙隻手抓著蒲英胳膊的力道倒是很大,顯然是見到媽媽後太高興太激動了。
“好勒,媽媽抱!”
蒲英一把將兒子從地毯上抱了起來,然後熟練地從他的罩衣口袋裏掏出一條小手巾,在那張還滿是眼淚鼻涕的肉嘟嘟的小臉上擦拭了起來。
“希兒,你是男孩子的嘛,怎麼這麼愛掉金豆豆呢?”蒲英柔聲地哄著小兒子,“來,告訴媽媽,剛才是不是姐姐欺負你了?”
存希靠在媽媽的懷裏,偷眼看了看站在地下的姐姐,發現她正對自己皺著鼻子做鬼臉。
小家夥立刻往媽媽懷裏更深地藏進去,可是嘴裏卻在為姐姐開脫,“沒,沒有啊。”
“沒有——?那你為什麼會哭?你要是說不出來,媽媽可就要罰你了!”蒲英又嚇唬起兒子了。
“沒有,弟弟沒哭……”小存希一臉的糾結,偷偷瞟了小姐姐好幾眼。
蒲英低頭一看,正好看見書晴努嘴皺鼻子,便發話了:“書晴!你說,弟弟到底為什麼哭了?”
她的口氣有些嚴厲,書晴一聽,也不做鬼臉了,脖子一梗,昂著頭說道:“不知道!反正——我沒欺負他!”
蒲英看到女兒倔強的樣子,不由得皺了皺眉,想了想又問兒子:“姐姐不說,那你說,到底怎麼回事?你哭什麼?”
存希躲避著她的目光,口中囁嚅道:“姆媽,弟弟沒哭呀,弟弟沒哭……”
嘿——!
兩個小東西都不說實話!成心來氣我的,是吧?
蒲英有點焦躁起來。
別看她麵對狡猾的犯罪分子,都有辦法去攻破他們的心理防線,讓他們如實交代犯罪事實;別看她在基層連隊,能和各種類型的新兵老兵刺頭兵鬥智鬥勇,把她們拾掇得服服帖帖……
但是,女軍官蒲英同誌,在麵對自己這一雙還不懂人事、沒有什麼理性的幼女稚兒時,卻也隻是一名普通的年輕媽媽,總是會有頭痛和束手無策的時候。
在教育孩子方麵,蒲英自知自己遠不如老公有辦法了——畢竟她在家中和孩子們相處的時間還是太短了。
另外,也許正因為他們是自己的親生骨肉,蒲英對他們也就往往不夠理智了。
基本上,她對孩子們往往隻有三板斧——“一哄二嚇三不管”。
說實話,連軸轉工作了幾天的蒲英,此刻還是有點累的,所以耐性也不那麼好了。
她幹脆把存希也放了下來。
讓姐弟倆麵對麵地站好後,蒲英兩手一攤說道:“你們都不說是吧?那好,我不管了!你們兩個,愛怎麼打怎麼鬧,我都不管了,隨便你們好了!”
轉身之時,蒲英聽到兒子弱弱地叫了一聲“媽媽”。
但她的腳步一點都沒有受影響,反而衝著客廳另一個方向大聲喊道:“丁姐?丁姐——?你在哪兒?我回來了,肚子好餓——!”
丁姐是蒲英從女兒書晴出生前就請來幫忙的保姆,為人還是挺可靠的。
蒲英估計,丁姐沒在遊戲室陪孩子們,多半是在廚房或衛生間裏。
果然,廚房那邊很快傳來了回應:“是晴兒媽媽?你回來啦?飯已經好了!我在廚房盛湯呢!你稍等一下——”
“哦——沒事,我這就過來了!”
蒲英大聲說著話走出了遊戲室,隨手將房門虛掩,並將剛剛換好拖鞋客廳、還搞不清狀況的戎飛攔住了。
她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帶著他,躡手躡腳地走回遊戲室門口。
兩位堂堂的大校軍官,竟然很沒節操地聽起了小孩子們的壁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