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城之淚去附近的學校插班讀書。
家裏一下子要負擔起兩個孩子讀書，景況不是很充裕。
很努力讀書。一直在全班60多名同學之中遙遙領先；他趴在課桌子上，用力地在作業本上做抄寫。他從小學生的稚嫩字體開始，一筆一劃地寫。隻是他的字一直寫不好看。
城之淚是學校相貌出眾的男孩。成績優秀，脾氣也一貫的溫良。他參加學校的文學社，是班主任的得意門生，而且作文常常在比賽中屢次獲獎。但是他知道文章真正寫得好的人，卻是蘇丹痕。
蘇丹痕曾經借來大套的外國小說閱讀，最喜歡的作家是海明威。隻是她向來不屑參加這些她認為無意義的活動。她的作文總是被老師評論為不健康的頹廢，分數極低。
牟憶梅漸漸變得邋遢，常蓬亂著頭發，不化妝，並且發胖。穿著鬆鬆垮垮的尼龍運動長褲，用根橡皮筋綁著頭發，穿著拖鞋便去菜場買菜。與小商販一個毛角子毛一個角子地維護著自己的微薄利益。她不再打扮自己，隻喜歡深紫的顏色，所有的衣服都是紫色。因為那裏有她青春殘餘的落寞痕跡。
下班隻提著錢包去隔壁鄰居家搓麻將。她窩在家裏看肥皂劇，或看碟片。
她依舊抽著廉價煙。有時候外出吃飯，也會帶著陌生的男人來家裏坐會兒。隻要有男人在家裏，她就心情愉快。臉上會有嫵媚的神情。會用甜美的嗓音哼曲；她從不輕易打城之淚，因為城之淚不是她的男孩。她隻把城之淚當成家裏的一把椅子，或一隻水杯，放在那裏可以不寄予感情。
蘇丹痕是唯一的敵人與親人。牟憶梅折磨她，以各種讓自己感覺快慰的方式。打女兒耳光，壓製她，命令她，把東西胡亂地朝她砸過去。家裏的熱水瓶，碗，盤子，總是時常摔碎，需要重新購置。局促貧窮的生活，讓蘇丹痕對母親徹底的失望。
蘇丹痕漸漸習慣和母親一樣，用粗暴放縱的方式發泄她的感情；她心裏柔軟溫暖的東西，慢慢被壓抑，不敢輕易透露出來，害怕受到傷害。她曾經也是喜歡讀書的孩子，成績優秀。作文還曾參加省裏的比賽得了高分。
母親從不關心女兒的學習成績。女兒拿回來的獎狀，隨手就扔進垃圾筒。蘇丹痕忍耐著自己的母親。忍耐她歇斯底裏的心理疾病，和她反複的、突如其來的情緒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