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道:“倒也是。馮市長,你發現沒有?每次的常委會都是臨時通知的。你想想,是這樣吧?”

我想了想,“好像是這樣的。不過這不說明什麼。”

他“嗬嗬”地笑,“本來我們不應該在背後說這些閑話,但是這確實和以前不一樣。而且我還可以這樣講:在其它任何地方都不像我們上江市這樣每次的常務會都是臨時通知。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常委會研究的問題往往是臨時性的,或者說是一種心血來潮。想這樣的隨意性,也隻有強勢的領導才會那樣。比如說今天臨時通知大家去開的這個常委會,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還是研究人事問題,今天又提拔了好幾個副處級和處級幹部,而且都是女的。哎......老陳這個人,我怎麼越來越搞不懂了呢?”

我頓時默然。吳部長說得對,不過我覺得他也隻是說對了一部分。像這樣的臨時性通知召開的常委會,其實說到底就是一個過程。事先並不先讓大家知道議題,上會後大家卻又不得不舉手。其實我很懷疑是陳書記故意這樣的,甚至很可能在他的眼裏所有的常委都隻是舉手表決的機器罷了。

吳部長說得對,這也太隨意了。

我依然認為這樣的情況還是屬於陳書記自我膨脹的一部分。

如今,在背後議論陳書記的常委肯定不少。其實我這樣的人還算是比較不在乎那樣事情的,但是現在連我都覺得這樣的方式有些過於的隨意了。這就已經說明陳書記正在失去人心。

我問道:“還研究了其它什麼事情嗎?”

他說:“沒有。就是人事安排的事情。”

我不禁歎息,“哎......隨便他吧。我們把自己的事情幹好就行。”

他說:“在這樣的環境下,自己的事情要幹好也難啊。寺廟重建的事情,陳書記最近來看了設計方案,他很不滿意,認為投資那麼大但是設計上卻顯得太小氣。現在都已經動工了,怎麼可能再修改設計?”

我想不到還有這樣的事情,隨即就問他道:“然後呢?”

他說:“寺廟的設計是我們認真聽取了專家的意見之後才確定下來的,主要是為了重現明初年代我們江南地區寺廟的特征。而且那地方太過狹窄,本來就不適合進行大規模的建設。此外,那裏目前不通公路,建築的運輸成本很高。我把這些情況對他講了之後他雖然不再說什麼了,但是我感覺得到他很不高興。”

我說道:“還有一個最為關鍵的地方,人家投資者對那個設計方案很滿意。這才是最重要的。人家拿了錢,當然應該以捐贈者的意見為主了。吳部長,你幹嘛不說這個?這樣的話陳書記或許就理解了。”

他卻隨即就不住在歎息,“這就是我說的現在想把自己的事情幹好也難的原因啊。我開始的時候就對他講了這一點,但是卻頓時就被他狠狠地批評了一頓。”

我很是詫異,“這有什麼好批評的?”

他說:“其實吧,他對我的批評倒是讓人覺得挺有道理的。他說,捐款的人捐的是這個項目,但是項目的設計規劃必須由地方政府根據整體規劃去考慮。如果一個人有錢就可以主導一個地方的規劃發展,那還要我們地方政府幹什麼?這和資本主義國家私有資本控製政府又有什麼區別?所以,捐款的人的意見我們隻能做參考,規劃設計必須由我們自己主導。後來我說了另外的理由後他才不說話了。”

我不禁苦笑,“他這哪裏是在批評你啊?分明是在諷刺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