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說道:“如今有一個名詞叫‘榨菜指數’。經近些年來的研究發現,城市常住人口對方便麵、榨菜等食品消費量一般是恒定的,一個地區榨菜的銷量變化主要由低收入群體及流動人口造成。對於我們的下崗工人部分,要統計和了解他們的情況並不困難,因為我們今後會建立起這部分的檔案資料,並隨時進行抽查訪問。而‘榨菜指數’卻是了解流動人口的一個風向標。這部分的工作今後人事局的勞動就業管理部門需要進一步加強。”

隨後我還談到了我分管的其它的一些相關工作的打算,特別重點地展望了工業園區今年的工作。

其實這樣的會議很重要,關鍵是自己要善於利用這樣的機會。我們在很多時候不方便自己讚揚自己,但是通過這種會議的形式讓大家了解自己的工作和水平卻是一種絕佳的機會。

兩天後市委那邊召開常委會。

這次常委會的主要議題也是全市的經濟發展問題。不過我想不到的是,最會議的最後楊書記還提出了對幾位幹部的任職問題進行研究。

其中一個是關於歐晴任市文工團團長的議題。

“......從歐晴同誌前段時間的工作情況來看,成效顯著,同時也反映出了這位同誌極強的工作能力。如今她的試用期早已經過了,我們根據對其全麵的考核情況,建議直接任命她為市文工團團長,正處級待遇。”楊書記這樣說道。

其實,如果單純從幹部的提拔和任職而言,歐晴的事情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畢竟市文工團的工作在她的手上開展得不錯,而且她也確實很有能力。但是結合起那些關於陳書記的傳言之後,這件事情似乎就有些變味了。

不過歐晴的事情通過得很順利。這也是必然。

如今,陳書記在上江市有著絕對的不可挑戰的權力,沒有任何人敢於去捋他的虎須。除非是傻子。

我也不會。雖然上次他告訴我說,即使是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也要我當麵提醒他,但是我知道,那不過是他的一句客氣話或者冠冕堂皇的話罷了。況且現在還因為朱丹的事情讓我的內心裏麵有著一種心虛。

這次常委會的人事安排很不正常,研究了五位幹部其中竟然有四個女幹部,而且都是處級職務的任職。

這四個人當中我認識其中的一個,是一所中學的團委書記,很漂亮的一個女孩子。這次是任命她去一所市級重點小學任校長。

不過我都舉了手。當然,我是必須要發言的,不過我都說自己對這幾位同誌的情況不了解,“根據市委組織部考察的情況來看,我覺得還是很符合任職條件的。”

我隻能用這樣的話去敷衍。而且我也發現,像我這樣敷衍的常委還不止一個。

其實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所有提出來研究的人都通過了。

會議結束後我心裏感到一種莫名的難受,因為我實在是無法接受如今上江市的這種氛圍。這不是一言堂還是什麼?而且楊書記都已經和陳書記唱一個調子了。

這其實是絕對權力造成的,是現行體製的結果。作為一個市的市委書記,手上的權力幾乎沒有任何的限製和監管,這必然容易造成其內心權力的膨脹。所以有人就講,縣委書記和市委書記其實就是一個地方的土皇帝。

有人講過這樣的一句話:土皇帝的產生不是根源,根源在於體製。我深以為然。

而且,土皇帝最終都會成為體製的受害者,這也是我替陳書記感到擔憂的地方。

而這一切的根源在於目前我們的幹部任用體製。我們的幹部任用是任命製,而不是老百姓用自己手上的選票選出來的。所以,幹部的目光就隻可能朝上而不會朝下。雖然嘴裏總是掛著“人民賦予我們的權力”之類的話,但是其內心裏麵卻從來不曾真的那樣想過。

於是,官員手上的權力就被深深地烙上了私欲的印跡。

其實我還是不能理解陳書記:難道他就真的一點都不擔心被別人議論嗎?

別管了,這些都不關我的事情。少去管那些事為好。我隻能在心裏如此歎息。

可是,有些事情卻是無法回避的,畢竟我是市委班子其中的一員。

常委會後的那天下午,楊書記就給我打來了電話,“馮市長,晚上我們一起坐坐?我們好像很久沒有在一起了吧?”

他的邀請我不好拒絕,不過我還是問了一句:“楊書記,有什麼事情嗎?嗬嗬!今天我可是已經安排了事情了啊。”

他說:“如果你那邊的事情不是特別重要的話,那還是請你推掉了吧。我可是很久沒有和你在一起談心了。工作嘛,放一放也是可以的,隻要不是特別緊急的事情。你說是吧馮市長?”

既然他都已經把話說到這樣的程度了,我還能說什麼呢?“那行。我把這邊的事情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