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駭然,一下子就從夢中醒來。
那孩子......他怎麼可能是小時候的我自己?他分明就是我的兒子啊!在我的夢中,他是那麼渴望我去拯救於他。而我在夢中告訴我自己:他是你的骨血,你和自己的孩子是一體的!
此刻,我覺得自己的心裏好難受,因為我明白了自己潛意識深處的擔憂——我能夠救出自己的孩子來嗎?
救?我為什麼會想到這個字眼?為什麼不是“帶”或者是其它的字?
這一覺差不多睡了近一個小時。門外邊早已經響起了敲門聲,還有老主任叫我的聲音。我估計剛才自己夢中傳來的槍聲就是這敲門聲傳到我夢中的結果。
我即刻去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老主任進來了,“幹嘛鎖門?不舒服?”
我點頭,“嗯。有些不大舒服。可能是最近太累了。還有就是前段時間喝多了酒。”
老主任關心地看著我,“那你今天晚上少喝點吧。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就發現你臉色不大好。我的駕駛員今天家裏有急事,我坐你的車一起去吃飯。”
我朝他笑,“那我們走吧。不過今天晚上無論如何是要喝酒的,因為我高興,而且也是必須。”
他說:“倒也是。”
其實我剛才在心裏還是有些擔心的,畢竟自己今天中午和阮婕在那裏做了那樣的事情。而剛才老主任忽然來敲我辦公室的門,這就讓我頓時有些心驚膽顫了。
不過從此時的情況來看,我的那種擔憂似乎有些多餘。我知道,如果那件事情真的有什麼風吹草動的話,老主任肯定會來提醒我或者批評我的。因為如今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到了非常不一般的程度了。
我們單位有十幾個處級幹部,今天辦公室在南苑酒樓安排了兩桌。其實對於今天晚宴來講我當時的想法並不僅僅是為了班子成員的迎送,我還想通過今天晚上進一步觀察一下單位裏麵所有處級幹部真實麵貌。我的想法很簡單:他們對待離開了我們單位的商壟行的態度或許可以說明有些問題,還有就是他們在酒後的表現。酒後吐真言,酒後現本質,我完全相信這樣的說法。
當然,商壟行現在是省委組織部掌握著實際權力的處長了,他們或許不會對她有什麼怠慢的舉動,但是我相信在今天這樣的氣氛下大家都會放開喝酒的。
不過,在今天喝酒的問題上我必須帶頭才可以。營造氣氛也是一把手的事情,這樣的場合也可以算作是我們工作的一部分,或者說是延續。
我叫的酒是茅台。一是因為老主任喜歡喝這東西,二是這裏的茅台比較真。何況最近我問了單位的財務處,他們告訴我說單位的賬上錢很多。
對於像我們這樣的單位來講,無論是從國家撥款方麵還是我們自己創收上得到的錢都是非常充裕的,我們自己創收的部分可以用於職工的福利,但是國家撥款部分卻不能隨便發給職工。這部分錢隻能通過合理的方式用於單位辦公費用的開支。而作為省裏麵的監察、審計部門來講,他們主要要審計的也隻是這部分資金的使用情況。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單位國家撥款這部分的錢都還有很多。那些錢倒不是我到了這裏後節約下來的,而是老主任在位的時候多年積存下來的結果。其實這部分錢究竟有多少,這件事情就連省教委的領導都不知道,因為我們沒有必要把這樣的事情拿去向他們彙報,他們也沒有權力來過多地過問於我們。我們是受到雙重領導的部門,其實說到底就是兩不管,相當於獨立王國。
我也是在最近才知道了這些真實情況的,因為我到了這個單位後心裏一直沒有底。想到何省長從我們這裏調錢,省教委也試圖向我們伸手,所以我必須盡快搞清楚自己單位的家底到底有多少錢。
當時,財務處長告訴我賬麵上的那個數目後我頓時嚇了一跳:他告訴我說我們賬上曆年來存下的財政撥款部分的餘額竟然有三千多萬!
我當然不會當麵去對老主任表示感謝什麼的了,不過我覺得從今往後多給他提供真茅台喝還是完全應該的,畢竟這些錢的絕大部分是他留下來的,不管是他當時不知道該怎麼花出去還是不敢花出去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