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是知道自己的,我知道自己的內心和康德茂一樣的自卑。所以,我最終還是選擇了麻木。

不過我並沒有因此而責怪商壟行,反而地我在內心裏麵感激於她。因為我知道,她在我麵前說出那些話是需要勇氣的,需要承受我很可能誤解她的勇氣。

難道老主任的話是對的?她真的可以成為我人生中的紅顏知己?

有人說,紅顏知己就是一個與自己在精神上獨立、靈魂上平等並能夠達成深刻共鳴的女性朋友。而更準確地講,紅顏知己是一個男人內心彷徨的傾聽者和心靈的閱讀者,但隻能是精神層麵的交流,一旦發生愛情或性行為,這種關係也就隨之瓦解了。

如果真能和她有著那樣的關係的話,這才是上天給我最大的福分啊。想到這裏,我頓時就不禁神往起來。因為我知道,這天底下的男人中真正有著自己的紅顏知己的可是渺渺無幾。

我呆呆地想了很久,忽然覺得自己很好笑。因為我猛然地就清醒了過來:所謂的紅顏知己那不過是一種傳說罷了。馮笑,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的奢望自己會有那樣的福分,你何德何能?

沒有人知道商壟行的那番話給我帶來的震撼,也不會有人知曉此時我內心的紛繁。更不會有人知道,在這短短的時間裏麵,我卻已經經曆了自己內心從震撼到麻木,最後再一次變得自卑起來的這樣一個過程。

我還是原來的我,並沒有因為商壟行的那番話而改變。因為我改變不了自己。

在內心的歎息中,我拿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梁處長,請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當我掛斷電話後才感覺到自己剛才的聲音竟然是如此的沙啞與蒼老。

很快地他就來了。進入到我的辦公室之後,他詫異地看著我問道:“馮主任,您是不是生病了?剛才我聽您的聲音好像不大對勁。”

我笑了笑,請他坐下,“梁處長,我今天找你來是想和你好好談談。”

“嗯。”他說,隨即正襟危坐。

我看著他,“梁處長,首先我要告訴你的是,你被提拔為省招辦副主任的事情已經基本上通過了。”

“真的?太感謝您了。馮主任。”他頓時大喜。

我卻在搖頭,“梁處長,我今天找你來的目的不是對你說這件事情,這件事情也不該由我來向你宣布,因為那是省教委組幹處的事情。”

他即刻就變得沉穩了起來,“馮主任,那您......”

我看著他,“梁處長,有人向我反映說,你經常收受考生家長的財物?”

他的臉一下子就變得通紅,“誰說的?馮主任,這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我沒有理會他的這種激動,依然直直地在看著他,“梁處長,我隻是想問你,有沒有這樣的事情?當然,你可以不告訴我真話。不過你應該相信,我現在依然有能力可以讓你當不成這個副主任。”

他頓時不說話了。我知道,此刻的他的內心裏麵正在進行著激烈的內心搏鬥。

我輕輕地歎息了一聲,隨即說道:“梁處長,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要首先告訴你馬上要被提拔的事情?因為我隻想聽到你說真話,而不是想計較你的過去。更準確地講,我是不希望你今後犯下更大的錯誤,因為你今後手上的權力更大了,我不希望這次對你的提拔是為你今後進監獄在鋪路。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緩緩地抬起了頭來,眼神中掠過一絲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