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答說:“平衡。官場上的人就如同走鋼絲一樣,必須要隨時保持還平衡,否則就會掉下去。誰能夠一直保持著那樣的平衡,就可以一直順順當當地走下去。官場從來就是走鋼絲,走過去是王,走不過去摔下來,算你活該。官場沒有同情,更不存在眼淚。其實吧,形象一點地講,官場的平衡就是在舒服與不舒服間蕩來蕩去,有時適當製造點別扭,也是一種策略,或者插曲,加了調味品的飯吃起來總是別有味道。嗬嗬!我所理解的官場平衡就是這樣。”

我說:“姐,這個道理我懂,不過要真的做到卻並不容易啊?你說是嗎?”

她歎息道:“是啊。真的不容易。不過你想想,這不也正是官場的魅力所在嗎?官場是一個充滿著危險,同時也是智慧較量的地方,裏麵的成功者往往都是有著高超鬥爭經驗和平衡藝術的優秀人才。所以,官場是強者最喜歡的博弈場所之一。”

我不禁惶恐,“姐,我覺得自己很難以做到。”

她歎息著說:“必須要盡量去做到。現在我給你講一些為官原則。馮笑,你已經是官場中的人了,你必須清醒地認識到,沒有鬥爭的官場不叫官場,鬥爭太過猛烈的官場又不像官場,觀眾看著不舒服,上麵也不希望你鬥個沒完沒了,你若是動作過大,一張紅牌就把你罰下場了。官場其實就是個半人半鬼的世界,不講道義不行,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有道義,背離了道義,你會變成孤魂,被眾人甩開。官場太講道義也不行,它不是按道義出牌的。關鍵時候你是要背棄一些的,死守著道義,你會被道義害掉你還應該明白一點,為官者的五官跟正常人的五官不能一樣,耳朵要靈,更要失聰。響在暗處的聲音,你要及時幫領導聽到,而鋪天蓋地的怨聲、怒聲,你要學會聽不到。領導和領導之間不便被別人聽到的話,你就是長著耳朵,也不能讓它進去。嘴巴要甜,更要緊。眼睛要靈活,朝上看是一種姿態,朝下看又是另一種姿態,千萬別拿它當一回事。鼻子要尖,該聞著的氣味,再遠你也要聞著,不該聞著的,就是到了鼻子底下,你也得讓它感冒鼻塞不通氣。官場裏恭維人,是最不要臉的,再肉麻的話從官員嘴裏吐出來,都有模有樣,聽上去還很正經,讓人不得不歎服官場是個很可愛的地方,能把一群高智商人變得跟魚丸一樣沒有腦子。但沒有了這種肉麻話,官場就跟菜市場沒啥兩樣,那反倒沒了意思。官場更多時候就像個舞台,其實大家都是在表演,有時候比的是演技,有時候比的則是舞台效果,更多時候,比的卻是態度,看你到底能不能夠入戲。馮笑,這些你都要學會習慣。”

她說的這些我其實懂得,而且我也感覺到自己已經慢慢在習慣於這樣的官場習氣了。老主任曾經把這樣的習氣稱為官場奴性,可是我卻發現自己不可抑製地越來越奴性了。

我說:“姐,你說的這些都是非常現實的東西,而且也非常的有用。還有呢?”

她笑著說:“還有就是,官場的競爭從來不是在同一條水平線上的競爭,要想在一大堆人中勝出,要麼你政績比別人突出許多,要麼你有別的製勝法寶。現實的官場哪還有別的評價標準?一切都以位子論,你坐得高,別人就情願稱臣,俯首帖耳任你指揮,你跌得低摔得殘,別人隻能拿你當笑柄。官場上有時候玩的就是耐心,你沉不住氣,你就要亂出牌,牌一旦出手,再想往回收,回旋的空間就會很小。官場就是這樣,虛虛實實,虛實結合,雲一層霧也一層,你才能玩得轉,沒必要把不該認真的認真,但絕不能把該認真的不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