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放心了,不禁笑道:“這麼厲害?”
看來他心情很好,於是在電話上耐心給我解釋道:“那是當然。選舉可是大事,當地黨委和人大負責人必須想盡一切辦法實現上級組織的意圖,如果一旦出現什麼問題的話,那就說明當地黨委負責人、人大主任的控製力不夠。也就是說他們的能力有問題,當然就會被處分或者免職了。”
我頓時明白了,於是笑道:“組織意圖可真夠厲害的。”
他笑道:“那是當然。我們是一黨執政,如果這一點都做不好的話,如何執好政?執政的基礎是用人,用人的問題解決了,各項方針、政策才可以做到不折不扣地落實下去。”
我覺得他的話聽起來好像有些別扭,因為在我以前接受到的教育中好像不是這樣說的。不過仔細一想後倒是覺得他剛才的話似乎更合乎現實。
“德茂,那我抽個時間給你餞行吧,也向你祝賀一下。”我說道。
他卻說道:“沒時間啊,辦公廳馬上給我開歡送會,然後就必須馬上下去。”
我想不到時間安排得這麼緊,於是笑著說道:“好吧,春節我回老家的時候一定專程來拜訪你這位父母官。”
他說:“那是最好的。到時候我一定好好請你喝酒。”
我笑道:“隻能是你私費啊,千萬別影響你的選舉。”
他大笑:“也行。不過即使是公款請你也不會對我的選舉產生任何的影響的。現在的情況是,領導請客私費處理反而不正常了。”
我也大笑,因為他剛才的話說出了如今官場上的一種被視為理所當然的一種現象。
隨後我們又閑聊了幾句,到最後的時候他忽然對我說了一句:“馮笑,有件事情可能不該我對你講。不過我卻忍不住想要告訴你。”
我忽然意識到他要告訴我的可能是一件大事情,“德茂,我們誰和誰啊?你告訴我吧,我不會對任何人講的。”
他說:“最近省委組織部不是找我談話嗎?我就去了一趟。結果我聽到一個消息,說你馬上要調到省婦產科醫院當院長了。你自己知道這件事情嗎?”
我詫異地道:“院長?”
他說:“是的,是院長。雖然是事業單位,但是按照級別上講你還比我高呢。我是正處,你是副廳。我也應該預祝你才是。馮笑,你家夥,怎麼一點風聲都不透露給我啊?”
我頓時懵了:是院長?不是常務副院長?還副廳?不會吧?“德茂,我還真的不知道呢。你的消息可靠嗎?”
我覺得自己並沒有騙他,因為當時林育可不是這樣告訴我的。
他說:“你也不想想我以前是從什麼出來的。不過既然你還不知道的話那就最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好,就當你沒有聽見我說這回事好了。”
隨即他就掛斷了電話。我不大相信他的話,說實話,在我的心裏,我應該相信林育更多一些。當然,這隻有我自己清楚這一點。有時候我就想,或許對於我來講早就已經對林育產生了依靠,而這種依靠在現在卻已經變得更加強烈起來了。
可是我不好去給林育打電話,因為她沒有告訴我這件事情。
不過我發現,自己心裏還是充滿著一種渴望的,現在我才發現,自己對職務還是很在乎的。可是,正院長,副廳,那會真的是屬於我的嗎?對此,我心裏有一種無奈般的懷疑。
隨即轉念又想:假如真的讓我去當那什麼婦產科醫院的院長,我能夠當得下來嗎?所以,緊接著我的內心裏麵又多了一種惶恐。
然而,讓我想不到的是,就在那天下午我就接到了通知。電話是省衛生廳組織幹部處打來的,電話裏麵通知我馬上去他們那裏一趟。
我直接地就預感到了這個通知與我的調動有關。這不應該有其它什麼的懸念。
當接到電話的那一刻,我內心裏麵頓時激動了。此外,我的心裏還有了一種期待:難道康德茂說的是真的嗎?
可是,我還是沒有接到林育的電話。
在去往省衛生廳的路上我忍不住給林育打了一個電話,“姐,省衛生廳通知我下午去他們拿來一趟。這件事情和我的調動有關係嗎?”
她輕笑道:“那是當然。是省委組織部和衛生廳的組織部門和領導找你談話。”
我說:“這太急了吧?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她說:“我相信你的能力。而且像這樣忽然的談話更能夠顯示你的能力。那天你告訴我的關於你此次出國的收獲很大,這對於你今後規劃一所醫院的發展藍圖很有說服力。你就按照這個思路去和他們談吧,不過千萬不要誇誇其談。”
我說:“姐,我知道了。不過,這件事情學校那邊知道了嗎?章校長會不會從中作梗?”
她說:“他暫時還不知道。今天下午上級組織在找你談話的同時,他們已經派出人員去醫大裏麵考察你了。那僅僅隻是一個過程。你放心好了,這件事情我已經替你安排好了,因為正好今天你們章校長在省政府開一個高校發展改革方麵的座談會,參會人員不允許開手機的。所以考察你的人會直接去找你們武校長,由他帶著去你們學校的組織部。”
我當然不會相信她是為了我的事情才去建議省領導開那樣一個會議的,我還沒有重要到那個程度。不過我心裏非常佩服她能夠充分利用這樣一個機會。今天是周四的下午,會議結束後肯定應該是下午下班的時間了,那時候對我的考察和談話都同時結束了,說不定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五,我的正式任命就下來了。而到了那時候,章校長也就隻好不得不接受這樣的結果了。
想了想,我還是覺得應該給林易打個電話。因為我非常擔心自己的這次調動出現什麼問題,而最能夠克製章校長的人其實應該是他。
林易聽完了我的話後說了一句,而且他的這句話帶著感慨,“林秘真是厲害,後發先至,思慮周詳,真是女中諸葛。馮笑,你放心吧,今天晚上我會去找那位章某人好好談談的。”
我問道:“你上次不是說讓我去當常務副院長嗎?省委組織部的人怎麼會找我談話?”
她輕笑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頓時明白了:看來康德茂告訴我的消息是準確的,因為唯有副廳級以上的幹部才會由省委組織部出麵談話。
我頓時激動起來,不過心裏卻對即將去麵對的這次談話產生了一種忐忑。
到了省衛生廳的外邊後我才忽然想起自己今天不應該開這輛車來,因為它太過招搖。不過轉念一想後又覺得無所謂了:既然檢察院的人在調查過我之後證明了我紮起經濟上的清白,那我還害怕什麼呢?
雖然我沒有到過省衛生廳,但是它所在的位置我還是知道的,而且衛生廳漂亮的辦公樓裏麵還醒目地標注著各個處室的樓層和具體的辦公室號。
不過我想不到這地方的管理竟然也是這麼的嚴格,因為我剛剛進入到辦公大樓裏麵的時候就被要求拿出身份證或者工作證來登記。
而且登記完了後工作人員還在問我道:“你去組幹處幹什麼?”
我心裏微微得意地說:“是他們通知我來的。”
他看了我一眼,“你等等,我打個電話問問再說。”
我心裏頓時不悅:你這是把我當什麼人了?隨即就聽到他對著電話在說我的名字,然後就放下了電話,“馮處長,您上去吧。”
我頓時有些好奇,“我可以問問嗎?為什麼你們這裏對進出人員控製得這麼嚴?”
那人苦笑著說:“沒辦法,現在醫患矛盾太重了,而且還有些人到這裏來無理取鬧。”
我點頭,然後坐電梯上樓。不過我的心裏有些不以為然:矛盾用堵的方式是解決不了根本問題的。隨即又不禁苦笑:現在哪裏不是在采用這樣的方式?雖然很多人都知道解決矛盾應該如同古時候大禹治水一樣,疏通才是最好的辦法,但是疏通可是一項大工程,而且往往會引起一係列的連鎖反應,哪裏有直接采用“堵”的方式簡單快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