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我發現她現在的神情非常的嚴肅。
幾天後我再次去到了省第二監獄。還是那位壯實的女警察帶我進去的,還是那間屋子。
在那張寬大的木桌兩側,我和孫露露相對而坐。那位女警察站在不遠處,她告訴我說這是監獄裏麵的規定,我和孫露露的談話必須有警察在場。
對此我有些不大習慣,但是卻又知道時間的寶貴所以也就隻能視她為空氣了。不過在開始的那幾秒鍾裏麵我有些覺得不大適應,就如同自己和孫露露是在演戲似的。但是,孫露露的眼神頓時就感染了我,她把我帶到了現實中來了。
她在看著我,眼眶裏麵全是淚水,“馮大哥,我這一輩子算是完了。”
我搖頭,“你別灰心,有我在呢。你出來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你的夢想一定會實現的。到時候那個演藝會所肯定已經建好了,你一出來我就讓你去負責那裏的工作。”
她搖頭,“我完全相信,可是,我畢竟是殺人犯啊。今後我怎麼去麵對世人?”
我覺得她的這個擔憂並不是毫無道理,現在的人對刑滿釋放的人員確實有一種極大的偏見。於是我急忙地說道:“露露,隻要你願意,到時候你要出國去發展也可以的,遠離了解你的那些人。有我在,你就別擔心了。”
她喃喃地道:“馮大哥,我知道你說的是真的,我相信你。可是,十年啊,十年過後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呢?我都接近四十歲了。而且,我真擔心我媽媽,十年之後她還會在這個世界上嗎?前些日子她來看我,我發現她忽然老成那樣了,頭發都花白了,臉上也全部是皺紋。在我出事情之前她可不是那個樣子的啊。”
我沒有敢告訴她她母親生病的事情,“露露,下次你媽媽來看你的事情你勸勸她。我才去看望看老人家,本來想把她接到我家裏去住的,可是她不願意。後來我又說給她請一個保姆,但是她依然不同意。露露,說實話,我現在也很擔心她的身體的,但是我和她畢竟不大熟悉,她不接受我對她的照顧我也沒辦法啊。”
“她這個人就是這樣,從來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馮大哥,我覺得自己什麼事情都可以想得開,但是就是這件事情心裏很擔心,所以我隻有拜托你了。在省城裏麵我沒有什麼朋友,所以一定請你幫幫我。好嗎?”她說,眼淚大顆、大顆地在往下滴落。
“我一定想辦法讓她得到很好的照顧。你放心好了。”我說。其實,我現在心裏也是一籌莫展,老太太有些強,我一時間確實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馮大哥,謝謝你。”她說,隨即站了起來去對警察說道:“報告政府,我想回去了。”
警察過來朝我點頭,“馮醫生,那你回去吧。她在這裏請你放心好了。”
看著她們進入到那道小門,這次我的心情好多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如何安頓孫露露母親的事情,但是想了很多方案都覺得不大合適。於是我還是決定再次去她家裏一趟。
“馮同誌,你去找到了那個和尚了嗎?”老太太見到我的第一眼就這樣問我道。
我頓時怔住了,因為我想不到她竟然這麼聰明,竟然知道我一定會去找那個和尚。於是我詫異地問她道:“您怎麼知道我會去找他呢?”
“你們年輕人總是對自己的今後充滿好奇。這麼簡單的事情還用猜嗎?”她說。
我頓時明白了,老太太的話雖然簡單但是卻十分有道理。其實這就叫閱曆。
歌劇院和京劇團地塊的項目已經被林易拿到了手。有一天他來找我,說了半天話後才對我說道:“你的那幾個項目資金好像慢慢在回收了是吧?”
“是啊。自己緊張的問題基本上緩解了。”我回答說。
他淡淡地笑,“可能不是緩解的問題吧?”
我這才猛然地明白了,“你那裏是不是出現了資金的困難?”
他點頭,“光是拿土地就花掉了好幾十個億,現在手上確實有些緊。本來可以通過項目及土地去貸款的,但是我不想讓別人以為我們江南集團遇到了困難。即使貸款也得等等再說。這不但是我們江南集團的臉麵,更是省政府的臉麵問題。因為黃省長已經說了,我們江南集團實力雄厚,完全有能力把那兩個項目做好,完全可以把它們建設成為超前至少五十年的最具現代化的、我們江南乃至全國的標誌性建築。馮笑,我的壓力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