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覺得這地方的可怕,一會兒後我才緩緩地轉身。

到了監獄外麵後我的腦子裏麵依然印著剛才孫露露那張蒼白哭泣的臉。

在回去的路上我心情極度不好,因為孫露露剛才的那個情景讓我明白了一點:她在裏麵的情況似乎很糟糕。我並不懷疑她在裏麵肉體上會遭受什麼折磨,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她現在內心裏麵一切的美好都已經破滅。

她,一位有著夢想的漂亮女人,即使在京劇團那麼不景氣的情況下但依然在堅守著自己的藝術追求,雖然迫於生活的壓力不得不去陪酒掙錢,但是卻一直堅守著自己最後的那條底線。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話,或許她依然會一直堅守下去的。可是,因為我的出現於是就從此改變了她的一切:她開始有了一份收入不錯的兼職工作,有了自己喜歡的男朋友,而且後來成為了她的丈夫,京劇院的美好未來也開始在她的心裏規劃,那一切都是那麼的完美,我相信,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前,她的內心應該是滿足的,而且也是幸福的。

可是,那一切的美好就如同一隻肥皂泡似的就在那天的晚上破滅了。一切就完全變了樣,有如從天堂猛然地墮入到了地獄。

所以,我完全能夠感受到她現在內心的那種失望,不,不僅僅是失望,準確地講應該是極度的絕望。

忽然地想起了趙夢蕾的結局,我頓時心慌、恐懼起來。她最後告訴我的那句話頓時在我的腦海裏麵浮現起來,我猛然地清醒了過來:她,她的那句話分明就是遺言啊!

急忙將車停靠在了路邊,快速地拿出手機來給童瑤撥打。

“童瑤,我很擔心孫露露會想不通,很擔心她會像趙夢蕾一樣出事情。”電話通了後我慌不迭地對她說道。

“你別著急,慢慢告訴我,你為什麼會這樣想?”她卻不疾不徐地在問我道。

我沒有任何的隱瞞,隨即將今天去和孫露露見麵的情況告訴了她,包括孫露露最後對我說的那句話也都一字不漏地對她講了。

“你多心了。不會的。我找她談過。她告訴過我她會堅強地活下去的。她是女人,自己的母親現在一個人在省城裏麵她心裏不放心是很正常的事情。監獄裏麵那麼多女犯人,她們剛剛進去的時候都有絕望的心理。監獄裏麵除了有警察外還有專門的心理疏導醫生,這個你放心好啦。”她隨即對我說。

我依然著急,“童瑤,我覺得好像不是這樣的。我真的很擔心。”

“這樣吧,我今天下午有空,我去看看她吧,和她再談談。”她說。

我不住道謝。

她在電話裏麵歎息,“你呀……”

電話被她掛斷了,我心裏稍微心安了一些。不過童瑤的那聲歎息卻讓我久久地難以在內心裏麵平靜。我的心裏頓時也有了一種悲傷的情緒。

十一點過十分的時候我到了孫露露母親住處的樓下。這裏是孫露露以前住的地方,這裏也是林易開發的小區,當初孫露露買房的時候林易給她打了折的,而且還是我去給林易講的那件事情。所以我知道她的房子在多少層,多少房號。

現在想起那時候的事情來我覺得仿佛就在前不久。人生就是如此,就是如此的世事無常。我歎息了一聲後開始上樓。

門打開了,我眼前是一位佝僂著身體的滿頭花白頭發的老人。她的臉色布滿了皺紋,依稀有些孫露露的影子。

“阿姨,您好。我叫馮笑,是孫露露的朋友。”站在門口處的我第一眼看見這位老人的時候心裏頓時就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親近感,我恭敬地對她做了自我介紹。

她頓時露出了微微的笑容,“進來吧。我聽露露曾經說起過你。你是她的老板是吧?”

我搖頭,“我是她的朋友。”

她請我到了沙發上坐下,然後去給我倒了一杯白開水,歉意地對我說道:“家裏沒有茶葉。”

說實話,我現在口渴極了,端起茶杯就猛喝了一口,“阿姨,就這樣很好了。阿姨,我剛剛去看了孫露露,才從那裏回來。”

她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她,她還好吧?我都一個星期沒去看她了。我前幾天感冒了,實在走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