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才明白,其實他這天所說的很多話,特別是關於那位日本人對我們的評價完全表達了他內心的憤怒,同時也反映的是他內心深處的憂慮,而他所做的一切,都可以從那次我和他的談話內容中找到答案。

他是一個複雜的人。

不過我確實對這次的談話感到震撼。每一次和林易在一起,我都可以學到很多的東西,而且這些東西後來對我的影響極大。很多理論上的東西經過他深入淺出、運用身邊的具體事例一解釋後我就豁然開朗了,而且讓我深深地感受到了其中的智慧。

作為男人,對力量和智慧性的東西總是十分感興趣的,也正因為如此,我們每一次的談話內容才那麼容易被我消化掉,像食物一樣,在經過口腔裏麵的牙齒咀嚼之後再通過消化液的作用,其中的營養部分就潤物細無聲地進入到了自己的血脈裏麵。

在去往學校的路上我再次在腦海裏麵複習了一次上次與林易的談話內容,現在,我已經坐到了章校長的麵前。

說實話,現在我才開始對他有了一種真正的崇敬。我崇敬於他的智慧。我想不到自己麵前的他竟然有著如此智慧的大腦。他是學醫出生的,但是在官場上依然如魚得水,而且把自己的智慧運用得是那麼的靈活自如。現在我就在想,他能夠坐到這個位置或許與我的幫忙並沒有多大的關係,也許我隻是他當時運作的其中的一環罷了。

他正笑眯眯的在看著我。

我朝他笑了笑,“章校長,您找我?”

這確實是一句廢話,但是卻被人們用得最多。這是下級在上級麵前常見的開頭語。幸好上級們早已習慣,至少還很少有上級會這樣反問:我不找你叫你來幹什麼?

因為領導們喜歡看見自己的部下如此顫顫驚驚、低聲下氣的樣子,所以像這樣具體的開始語言也就變得無所謂了。

“最近還好吧?”他問我道,麵容慈祥。

每次他都是這樣,開始的時候總是向我提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也許他是為了故意增加一些神秘感,或者是為了展示他的寬厚與慈祥。他這樣做我覺得有兩種意義,一是為了體現他對我的好感,二是為了後麵忽然來到的問題讓我防不勝防以達到讓我說實話的作用。我已經習慣於他的這種招式了,所以我雖然表麵上很平靜的樣子但是內心卻在暗自警惕。

我點頭,“就那樣吧。”

他也點頭,“上次的事情謝謝你。雖然你嶽父沒有講,但是我知道是你提醒了他。”

我在來這裏的時候就在想:但願他不要提及這件事情,但是,他還是提到了,而且還是一開始就提及的。上次康之心公司的事情,讓我現在都還在心裏惴惴。雖然她已經出國去了,可是我的心裏依然的不安穩。因為我的心裏始終掛著一件事情:那天,她可是錄了相的。不過有一點我很放心,那就是我麵前的這位校長雖然知道了我和他女兒的事情,但是他萬萬不會想到我和她前妻還有過同樣的事情發生過。

幸好是他的前妻,否則的話我還敢來見他嗎?我在心裏暗自慶幸。

“我……”可是,我依然不知道該如何去對他說那件事情的好。

他朝我擺手道:“你不用多說。我知道你的出發點或許並不是為了我。但是最終的結果卻再一次的讓我遠離了危險。小馮啊,說實在的,直到現在我都還在為那件事情感到後怕啊。你想想,幾千萬啊,差點就被她給騙跑了。你嶽父說得對,她那樣做或許並不僅僅是為了錢,也許更多的是針對我的。是的,她恨我,希望毀滅掉我現在擁有的這一切。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我忽然想起林易上次對我說過的話來,那個關於潘漢年的故事,所以我沒有等他講完就急忙地道:“章校長,那些事情其實是您的私事。對不起,我不該打斷您的話。但是,我是您的部下,您曾經也批評過我,我覺得自己不應該去了解您的私事。您說是嗎?反正現在那一切都沒有發生,而且您女兒已經有了那麼大一筆錢了,隻要她不拿去隨便投資或者揮霍的話,她這一輩子也應該基本上夠用了。您作為當父親的,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當然,如果今後她還有什麼困難的話我也會盡量幫助她的。本來我不應該在您麵前在提及這件事情,因為我內心裏麵很慚愧,我愧對於您,更愧對於您的女兒。章校長,如果您還有什麼事情的話就盡管吩咐我好了,隻要我能夠做到的就一定會全力去做好的。章校長,我隻能向您做這樣的保證。”

“太好了,我就是想聽到你這樣的話。那行,我們不說這件事情了。”他“嗬嗬”地笑著說道。

我心裏頓時意識到了一點:好像我又上了他的當了。馮笑啊,你怎麼就這樣輕易地向他作了保證呢?可是,我現在想要後悔卻已經來不及了,唯有在心裏責怪自己,唯有在心裏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