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覺得打電話也不好,想了想,隨即給他發了一則短信:祝賀您高升。
等候了一會兒後沒發現自己手機上有什麼動靜,心裏頓時不悅起來:日媽的,你現在開始拽起來了?
心裏的那種複雜更加濃烈起來。
現在,我開始想自己為什麼會心情複雜的原因。我覺得章院長並不是什麼好人。比如他和莊晴的事情,對了,還有我那次看到的他和一位漂亮女人在一起的事。除了莊晴的事情之外,還有他找我報賬的事,所以在我心裏完全清楚他其實就是一個好se貪財的老狐狸。而這樣一個人卻偏偏被我通過自己的關係給推到了大學校長的位置上了。大學,它在我心裏一直是非常神聖的,因為我曾經經曆過它的那種神聖——
記得自己剛剛進入到大學校園的時候頓時就被那種濃厚的學術氛圍感染了。我們進入到醫大的第一堂課就是職業道德教育,隨後學校組織我們在紅十字與國旗下麵宣誓:健康所係、性命相托。當我步入神聖醫學學府的時刻,謹莊嚴宣誓——我誌願獻身醫學,熱愛祖國,忠於人民,恪守醫德,尊師守紀,刻苦鑽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麵發展。我決心竭盡全力除人類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維護醫術的聖潔和榮譽。救死扶傷,不辭艱辛,執著追求,為社會醫藥衛生事業的發展和人類身心健康奮鬥終生!
從那一刻開始,我對自己未來的職業頓時有了一種神聖的感覺,曾經存在於內心的對父親刻意安排自己的不滿即刻消失的許多。後來,學校的不少專家給我們授過課,他們淵博的學識、高尚的人品都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我整個在醫科大學的讀書期間,曾經有兩任校長多次給我們作過報告,他們都是學校元老級的專家,學識、人品沒有話說,更讓人佩服的是他們的口才,兩位校長給我們作報告的時候從來不需要草稿,但是他們的報告內容卻精彩紛呈,每次聽了後都會讓人感到熱血沸騰。
但是章院長的情況卻並不是那樣。我很了解他。他雖然是我們醫院的內科教授,並冠以博士生導師的名頭,但是他的醫療技術水平我十分的清楚,準確地講,他的教授及博士生導師的頭銜更多的是來源於他院長的位置——他當上副院長的時候是副教授,但是卻很快地就被評為了正教授並授予了碩士生導師的稱號,當上正院長之後也就理所當然地成為了博導。
我們國家的事情有時候總是這麼奇怪,當一個人到達了某種地位後就會理所當然地會成為事事通,專業上當然就是頂級的專家了。別說的章院長,就是王鑫也沾染上了這樣的毛病。現在王鑫和我一樣是副教授了,但他同時還是行政人員,據說有次幾位處長在一起談到哲學問題的時候他竟然也裝出一副那方麵專家的模樣。
章院長的口才極差。雖然在私下談話的時候他有模有樣的,官氣也十足,但是我聽過他的幾次報告,給我的感覺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著急。他作報告的時候完全沒有了平常的那種從容,不但結結巴巴而且邏輯混亂,一個多小時的報告聽下來給人以不知所雲的感覺。更好笑的是,他本來滿口的江南口音但是卻非得使用普通話,結果經常洋相百出,讓下麵聽報告的人時時哄堂大笑。可悲的是他還以為是大家在認為他的報告精彩。
後來我才知道是那段時間學校在推廣普通話。也就是說,凡是領導講話都得使用普通話。
現在,他終於當上了醫科大學的校長,我的心裏卻頓感悲哀。不過我覺得有些奇怪:既然如此,以前你怎麼沒有去想這些問題?以前怎麼從來沒想過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當上了校長之後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
肯定想過,隻不過自己從來沒有去多想罷了。而且一直以來在我的內心裏麵有著一種奇怪的想法:這個人當校長好像不大可能。林易或者我會在其中起到什麼作用?組織上難道還會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這才是我內心最深處的想法。說到底,自己的這種想法完全是出於對自己沒有自信心,也是天真地把組織部門看得太高了。有時候自己就是如此的奇怪:一方麵在看到社會上的某些現象後覺得是一種理所當然,甚至還會覺得如果沒有那些潛規則的話這個社會反而不正常了。但是在我的內心卻依然有著一種期盼,我期盼我們的每一個地方的每一級組織都是那麼的洞察秋毫。現在看來自己完全錯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某些想法確實是太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