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家鄉細雨中的小巷,它是那麼的幽深,而顯現出來的卻是寂寞,我隨自己思緒中的那條雨巷的感染而寂寞,靜默地走近,如飄進夢裏,內心頓時潮濕。孩子在後麵發出“咯咯”的歡快的笑聲,這是餘敏和董潔在逗他。我的思緒頓時從家鄉的煙雨小巷回到了眼前,滿眼又是一片江南的春色。
江南的春天鶯飛草長,褐色的枝條上春意盈然,含苞的,半開的,怒放的各展其姿,靜靜的香氣,沉澱人的心靈。湛藍的天,恬淡的雲,孱弱的湖水,清澈得可以看見放晴的天空,油菜花開得如此熾烈,黃黃燦爛了田野,幽幽染香了江南,田埂上扭著纖細腰肢的女子,春陽被她踏得碎碎的。斑駁的門窗,鏤空的雕花,古韻的楹聯,可以感覺主人的尊嚴與雅致。
開車經過一座拱橋,頓時感覺自己被綠意包圍了——藤樹的葉子爬在橋身上,再從橋上吊下去,橋的下麵一泓碧水,覷鳥兒比翼雙飛,漣漪蕩漾,如那畫中仙景,世間的塵囂已離得很遠,生命的綠意在心頭搖漾。
我沉醉了,被眼前的一切沉醉了。我想不到我們江南的春色竟然會有如此的美。現在我才發現,原來一直生活在城市裏麵的自己竟然如同井底之蛙般的可笑。平日裏,我流連於那一座座鋼筋水泥鑄就的城市裏麵,在夜幕下的燈紅酒綠之中盡情地發泄著自己的欲望,但是卻依然煩悶、鬱鬱,而今天,就在現在,我的內心豁然開朗了。原來,我們外麵的世界竟然是如此的美麗,這裏的一切足以讓自己忘記一切的煩惱,足以讓自己重新去認識這個世界。
現在,我才發現自己的可笑。曾經我認為,隻要自己心裏煩惱了就去到那間石屋靜一靜,喝喝茶、下下棋什麼的,現在看來,那其實隻是一種逃避。
原來外麵的世界是如此的精彩,而我卻一直堅守著自己原有的生活。真是可悲。
孩子在歡快地笑,雖然他還不會說話,但是他也依然感覺到了空氣的清新,外麵風景的秀麗。孩子被關在家裏的時間太久了,這是他第一次來到這樣自然的世界。我不禁有些內疚。
忽然聽到了餘敏的驚歎聲,“外麵好美啊。馮大哥,在前麵的油菜地旁邊停一下好嗎?我們下來照張相。”
江南的春天正是油菜花盛開的時節,而且成片狀,煞是壯觀。它們像金色的綢緞從山的這邊一直鋪到山的那邊。中間夾雜幾座隆起的山丘,那鋪天漫地的金黃仿佛被一把剪刀裁成了許許多多的碎塊,緊緊地,密密地,看不到花,隻看到黃色的一塊塊。剛才,我們的汽車在金黃的海洋裏上下起伏。有時頭頂上是一片一片的金黃,腳下也是一片一片的金黃。它們使人激情澎湃。那些漫山遍野盛開的油菜花是那樣的樸實,那樣的火熱,那樣的深情,那樣的驚心動魄。它們組成了一幅幅美麗清新的田園詩畫,飄來了沁人心脾的馥鬱芬芳。現在,我們已經越過了山丘,前麵是一大片、一望無垠的燦黃色。餘敏手指的地方就那這一片燦黃色的中間。
將車停下,我轉身問餘敏:“你帶了相機?”
“帶了的。要去你家鄉,我當然得帶相機啦。我知道現在越是落後偏遠的地方風景就越美,因為它們遭到人為的破壞很小。”她笑著說。
我也笑,“有道理。其實風景優美就是貧窮落後的代名詞。”
董潔頓時也笑了,她抱著孩子下了車。
餘敏朝她大叫道:“小董,把孩子給我吧。我抱著孩子照相。這孩子好乖,我喜歡。”
金黃的油菜花,伴著溫暖醉人的陽光,它們一朵朵,一簇簇,一片片,在春風裏昂首怒放,盈盈招手,展示其迷人的風姿。金色的花海旁,餘敏抱著我的孩子,臉上是燦爛的笑容,孩子正莫名其妙地看著我們。就在這一瞬間,董潔摁下了快門。
我頓時被這裏的一切感染了。她們,孩子,還有我們四周的這一片金黃。
“馮大哥,你快來,我們一起和孩子合張影。”餘敏歡笑著對我說。
我怔了一下,不過她燦爛的笑容讓我無法拒絕。我走了過去,“孩子給我。”隨即,我抱著孩子,餘敏緊緊靠在我身旁,“哢嚓”一聲後我們三個人被裝進到了相機裏。
“給我和孩子照一張。”我隨即說道,即刻變換了一個站立的方向。
我抱著孩子,孩子在朝我笑,我禁不住去親吻了一下孩子的臉,孩子發出“咯咯”的笑聲。“哢嚓”我和孩子也被董潔裝進了相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