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去,不然你更對不起陳圓了。我在心裏對自己說。於是,我開始睡覺。
然而,我犯了一個錯誤:我忘記了關手機。
睡夢中的我忽然聽到了自己手機的聲響,迷糊中想也沒想就拿起來接聽。
“你父母還沒睡覺啊?”電話裏麵的聲音很小,是林育。
我忽然想起了那件事情來,“是啊,改天吧姐。”
“你騙我。你聲音都迷糊了,肯定是睡著了。”她說。
“是。我喝酒喝多了。正在睡覺呢。改天吧。”我說。
“馮笑,你討厭!我等了你一晚上。結果你卻自己睡覺了。”她說,很生氣的語氣。我的瞌睡頓時醒了,“姐,你別生氣。真的是酒喝多了點。本來是等父母睡覺後悄悄出門的,結果不知道怎麼的就睡著了。”
“這倒有可能。”她頓時笑了起來,“你現在不是已經醒了嗎?趕快過來吧。姐今天好想……”
我:“……”
她又說道:“我等你啊。你快點。”隨即掛斷了電話。
我歎息著悄悄起床。不敢開燈,就這樣在黑暗中窸窸窣窣地穿好衣服,因為我不敢去看陳圓。客廳裏麵也是黑黢黢的,我放輕著腳步,借助手機的光線去到大門處,穿上自己的鞋子,輕輕地扭開門鎖,正準備出門,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馮笑,這麼晚了你去哪裏?”
我猛然地一驚,即刻轉身,“阿珠,你還沒睡啊?”
“我在上網。你說啊,這麼晚了還去哪裏?不是說好了我們明天去墓地的嗎?”她在問我,黑暗中我漸漸看清了她的臉,因為我已經有了暗適應。
“聲音小點!”我急忙地喝止她,“康德茂叫我出去喝夜啤酒。順便談點事情。我一會兒就回來。”
“那我也要去。”她說。
我心裏大急,急忙地道:“你別去。”
“我偏要去。整天呆在家裏,我憋也憋死了。”她撒嬌地道。
我更加著急,忽然有了主意,“阿珠,康德茂看上你了。我去做他的工作。你去了不好。”
她張大著嘴巴看著我,“馮笑,你別和我開這樣的玩笑。”
“真的。你不喜歡他是吧?我去和他說說。”我嚴肅地說道。
“我怎麼可能喜歡他呢?他那麼老。”她嘟著嘴巴說道,“而且我不喜歡他那一副酸樣子。”
我差點大笑了起來,“我知道了。就這樣啊。明天你早點起來叫我。不,晚點吧,白天的時間夠長的。過年了,我得休息好才行。”
“好吧。馮笑,我謝謝你了啊。”她說,轉身回到了書房裏麵。
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現在已經是淩晨了,也就是說,現在已經進入到今年的最後一天,當然是農曆。我發現大街上的車輛依然不少,知道那些車裏麵的大多數是正在朝自己家裏趕去的人們。天上霧蒙蒙的看不到一隻星星,馬路兩旁的路燈在寒冷的天氣裏麵也顯得有些孤寂,我忽然打了一個冷噤,感覺自己有些悲哀。
是的,是悲哀。因為我忽然發現這個世界真的是公平的。林育給了我那麼多財富,但是我卻在她的一個電話下即使在這麼晚的情況下也得趕過去。
很快就到了林育所住的別墅區的外麵的道路上,這裏與前麵的街道不大一樣,路上的行人已所剩無幾,隻有兩三個孤獨的身影飄蕩在繁華的霓虹燈下。周圍的店麵早已關門,頓時覺得城市中的繁華仿佛隻是一場幻影。花草樹木也在沉睡,或許它們期待著明天的太陽會更溫暖。就像我們,期待明天的日子會更好。馬路上的車輛也所剩不多,開著晃眼的車燈探索不可預知的路。夜更深了,城市已進入深睡狀態……
進入到別墅區裏麵,這裏太幽靜,我忽然感到有一種陰森森的可怕感覺。白天的時候覺得這地方挺不錯的,一直把這種幽靜當成了一種自然的美,可是現在,我卻感受到了一種恐懼。人類其實也是動物,而動物對黑暗有著天生的恐懼。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現在的狀態更多的是動物的本能。
車剛剛在別墅下麵停下,車燈還沒有關閉,忽然就看見別墅的門打開了,門口處是林育穿著加厚睡袍的身形。“快點。”她輕聲在叫我。
急忙下車,摁下車鎖遙控器,快速地朝大門處跑去。門,被她輕輕地關上了,隨即,我感覺到一具溫暖的軀體從後麵擁抱住了我,“馮笑,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