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露露又是詫異地來看我,我笑了笑。卻發現丁香正捂住她自己的嘴巴,肩膀在聳動。我知道她是忍不住想要大笑。其實我何嚐又不是如此?康德茂這家夥,太酸了。
“謝謝。”孫露露說,讓他替她脫去了外套。她依然在看著我,眼神裏麵全是疑問。
我再也忍不住了,“我,我去方便一下。”說完後就快速地跑了出去。
跑出去了卻忽然不想笑了,因為我發現前方有一個女人的背影好熟悉,她,好像趙夢蕾!這一刻,我的心髒仿佛停止了跳動,內心的激動頓時湧向全身!她,難道她沒有自殺?看守所的人難道搞錯了?
她在我前方朝酒樓的外麵走去,距離我越來越遠。我頓時從極度的震驚中清醒了過來,快速地朝她跑去。跑到距離她後麵不遠的地方我即刻地站住了,“夢蕾!”我朝著她的後背大叫了一聲,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她緩緩地轉過了身來……
這一刻,我差點窒息,雙目緊緊地看著她……頓時失望之極,我的眼前是一張長有眼袋的中年婦女肥胖的臉。她好奇地看著我。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我急忙地道歉,內心黯然,同時自責:馮笑,你神經了吧?
她轉身繼續朝前麵走,我再次去看她的背影,真的很像。我有些痛恨這個人:那麼胖、那麼難看的一張臉,怎麼會有著趙夢蕾那麼漂亮的背影呢?
回到雅間的時候酒菜都已經上桌了。“馮醫生,你怎麼了?怎麼看上去不高興的樣子?”丁香竟然看出了我的異常。
我笑了笑,“沒什麼。”
“馮醫生,今天什麼好事啊?”孫露露卻問我。
“我同學,他高升了。你說是不是好事?”我笑著說。
“不對。”康德茂正色地說道,“今天是我們老同學中學畢業後第一次見麵的日子。你們說該不該慶祝呢?”
“怎麼是第一次呢?昨天不是才見了嗎?”我說。
“昨天怎麼能算呢?昨天沒美酒,也沒美女。不能算。”他笑著說。
“喂!說什麼呢?怎麼把我們和酒放在一塊啊?”丁香頓時不滿起來。
“因為美女和美酒一樣,都會醉人的。”康德茂笑道。
所有的人都笑。
我發現今天與往常不同,桌上喝酒的氣氛並不熱烈。原因我當然知道,是丁香太理智了,她的理智讓我們不好開玩笑,也不好把酒喝得太急。
不過我找到了話題,“德茂,康老師的事情我很擔心。”
“為什麼這樣說?”他詫異地問我道。
“腦膠質瘤的根部往往很深,手術做不好就會傷及到正常的腦組織。而且,這個手術很容易複發。現在全省的醫院裏麵隻有我們那裏的腦外科最好,現在他為了能夠住上單人病房而轉院,我很擔心他手術出問題。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我們就難辭其咎了。”
“不會的。軍隊醫院的條件很不錯。而且我也問了,是那裏的主任醫生親自給他做手術。”他說。
我搖頭,心裏依然擔心,不過卻不好多說了。
事實上我的擔心是正確的,一個月後康老師在手術後死亡了,原因是手術傷及了他的正常腦組織。這件事情讓康德茂和我都自責不已。特別是在看到康老師和他的那兩個孩子的時候,我心裏特別的難受。
“馮笑,有時候就是這樣,過於地依從別人的意願其實也是一種錯誤。你在處理趙夢蕾的事情上也是如此。”康德茂對我歎息著說。
我卻在想,難道這也是命運嗎?
而那天晚上康德茂,我,還有丁香和孫露露在一起並沒有喝多少酒。因為大家都感到無趣。我發現,男男女女在一起吃飯喝酒的時候不瘋狂一些的話其實也是一種痛苦。
吃完飯後康德茂堅持要送我,丁香卻說她有車。於是我吩咐他送一下孫露露。
“你那同學我不喜歡。”孫露露離開的時候悄悄地對我說了一句。
“你那同學我不喜歡。”而我上了丁香的車後她卻也這樣對我說。
“為什麼?”我詫異地問。
“不為什麼。反正我不喜歡。”她癟嘴道。
我哭笑不得,“總得有個理由吧?”
“他似乎很想變得隨便一些,但是卻又不得不控製他自己。我感覺到他好像是生活在牢籠裏麵一樣。也許我的這種表達不準確,反正就是覺得和他在一起不舒服。”她說。
我頓時笑了起來,“不會吧?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很隨便的。今天倒是你,因為你在太嚴肅了,所以大家才變成那樣的。”
她頓時不滿起來,“因為我?不可能吧?嗯,也可能是因為我。你叫來的那個孫露露,我怎麼覺得她不像是良家婦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