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一襲黑衣黑裙,曉萌靜靜坐在殯儀館悼念大廳的角落裏,彭軍的畫像掛在悼念大廳正中央的醒目位置,他那年輕的臉龐似乎還在訴說著無限的未來。曉萌仔細的看著畫像上的每一寸肌膚,她手指微動,似乎在遙遠的撫摸著彭軍的臉頰。她沒有勇氣去看棺柩裏的他,她怕看到的是扭曲了表情,遮蓋了瘢痕的陌生的臉。
彭母在棺柩旁哭的幾乎昏厥,田漢良和麗麗在旁也是惋惜的哭著,彭家的親友無不哀歎著彭軍的離開。入目的滿是飄動的黑色白色,讓曉萌感到冷的發顫,仿佛有什麼要將她推進黑暗的深淵,萬劫不複,但她不能離開,她一定要陪彭軍走完這最後一程。
悼念儀式結束,田漢良和麗麗前來扶著曉萌到火化場的出口等候,曉萌站在門口的位置想象著灼熱的火焰吞噬彭軍的樣子,悲痛令她眼前一黑,雙腳一軟跌坐在了地上,田漢良蹲下來摟住了幾乎昏厥的曉萌。這時,火化場的門開啟,彭母捧著彭軍的骨灰盒和彭家幾個直係親屬走了出來。
彭母捧著彭軍的骨灰盒,一出來就看見了跌坐在地上的曉萌,她擦了擦眼淚關心的說道:“曉萌爸爸怎麼不扶曉萌回去休息,懷孕的人站在這裏不好的。”田漢良聽到彭母的話,心裏不是滋味的想:我的女兒還要嫁人的,她這麼一說,別人該怎麼想!更何況,曉萌肚子裏沒成形的孩子都已經沒了。哎!算了,這種情況下,還是不要多說什麼了。
這時曉萌漸漸恢複意識,她在田漢良和麗麗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對彭母說:“阿姨,我對不起你,請你保重身體。”彭母說:“傻孩子,應該是阿姨感謝你,隻要你順順利利的把彭軍的孩子生出來,阿姨跟你保證,別人有的你都會有。”
曉萌向彭母鞠了一躬說:“阿姨,對不起!”便轉身離開了,彭母向前走了幾步,察覺出曉萌話中的不對勁兒,將彭軍的骨灰交給身旁的親人,急步向曉萌三人追了過去。她一把抓住曉萌的胳膊問:“曉萌,彭軍待你怎樣你可都清楚,你不想給他留後嗎?”
彭母的嗓門很大,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曉萌哭著搖頭,田漢良對彭母說:“別為難曉萌了,她也不是故意的,更何況她還沒有嫁人呢!”彭母嘶喊著:“什麼?你是說彭軍的孩子沒了?”田漢良說:“彭軍媽媽你冷靜點,曉萌就是因為彭軍的實驗被人綁架受了傷,沒有保住肚子裏的孩子,綁匪是誰都不清楚,曉萌現在更是處在危險之中,你不要為難她。”
彭母幾近崩潰的拉著曉萌的衣服喊道:“彭軍的孩子呢?彭軍的孩子呢?你真自私!”說完便給了曉萌一個巴掌。
彭家的親友上前拉住彭母,田漢良上前護著女兒對彭母說:“不要再來騷擾我的女兒!”曉萌無力的倚在父親的懷裏,彭母掙紮著對曉萌喊:“田曉萌,你個賤人,我詛咒你過得不幸福!我會讓你和我一樣痛不欲生!”麗麗心疼的握著曉萌的手哭著對彭母說:“阿姨,你太過分了,你太過分了!”
到了晚上,田漢良不知第幾次叫醒夢魘中尖叫的曉萌,他用毛巾給曉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曉萌,你這樣下去是會出問題的,你告訴爸爸你心裏都在想什麼?”曉萌揉了揉額頭說:“爸,我回頭想想,彭軍他死的蹊蹺,我們的實驗中……而且這次我被綁架,很可能是齊峰隊長做的,但是彭軍的案子是由他們負責,我不想追究這件事而得罪他們。現在隻有去我的導師許老師那裏尋找答案了。”
田漢良憤恨的說:“是爸爸沒有能力,讓你受委屈了,爸爸會保護你,不會讓他們再有機會傷害你!許教授既然舉報你,他也有問題,爸爸陪你去找他問個清楚。”曉萌點頭說:“嗯。爸,不管彭軍媽媽怎麼對我,彭軍都沒有錯,我不能讓他死的不明不白。”田漢良說:“曉萌,爸隻有你一個女兒,你不要做能力之外的事讓爸爸擔心。”曉萌說:“放心吧,爸。”
曉萌趁田漢良睡熟的時候偷溜到了樓頂上,風輕輕拂過她的長發,她看著遠方,用她的每一寸肌膚想念著彭軍,用她的每一個細胞濾過失去彭軍的傷痛。太陽漸漸從地平線上升起,曉萌伸開雙手感受著陽光漸漸照亮黑暗中的城市。
醒來後的田漢良發現曉萌不在家裏,大聲的喊著曉萌的名字,他怕曉萌想不開,來不及穿鞋就坐電梯來到了頂樓。上前一把抓住曉萌,田漢良生氣的說:“你不管爸爸了,不在乎我這個老骨頭了?”曉萌有些詫異的說:“爸,我隻是來透透氣,真的!”田漢良不信的問:“真的?”曉萌剛要說話,無意中低頭看見田漢良還光著腳,連鞋子都沒有穿,眼淚掉了下來,她上前摟住田漢良說:“爸,我再也不會讓你擔心了,請你相信我。”田漢良說:“乖女兒,爸爸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