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且說那六派首領中了左慈幻術,先是呼延北收起鎖魂幡,將六鬼鎖魂陣徹去,然後是卜長風用定身符定住左修身形,杜伯廉則上前揪住左修逼問,而關青籮也在一旁大聲嗬斥,六人各自沉迷於各自的幻象之中,忙得不亦樂乎。
場外眾人見場內藍煙漸漸消散,心中都隻有一個想法:“左修休矣。”
又過了一會,藍煙終於散盡,而眾人眼前卻出現了令他們意想不到的一幕。
隻見參與布陣的六人有的已經躺在地上,不醒人事,有的卻僵立不動,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遠方,仿佛失了魂魄一般,而有的則形同醉酒,在原地搖搖晃晃,連站也站不穩。
七人入陣,現在惟獨不見了左修。
卻說那烏百衡自中了左慈的幻術之後,一時神智失常,暈倒在地,由門下弟子救回,幸好左慈對他施術不深,此刻他已然自行恢複過來,漸漸想起適才之事,才知道自己是被高人暗中施了法術,心下惶恐不已,待見到各派首領也盡是這般模樣,急忙躍入場內,看呼延北一個人在那裏顛顛倒倒,便暗運鬼力,輕輕一掌拍在他的靈台穴上,真氣貫入要穴,呼延北忽然間如夢初醒,頓時出了一身冷汗,茫然四顧,才知道適才所見情景皆是幻覺,而左修也已經破陣逃走,再一聽烏百衡說起各人身中幻術之事,不禁喟然長歎,心下甚是懊惱,轉頭一看,見其餘五人仍在地上顛倒,便走上前去,深吸一口氣,猛喝一聲,隻聽這一聲如龍吟虎嘯,將那五人身子猛然一震,把五人從夢幻中驚醒過來,五人隻覺身上疲憊不堪,如遭大病,急忙又各自運了一會功,方才恢複正常,各人心下慚愧,均不發一言,呼延北打開肩頭布袋,放出七隻小鬼,默念了幾句咒語,眾小鬼便四散而去。
關青籮忽道:“想不到那廝竟然如此了得,合我們六人之力也不是他的對手。”
卜長風道:“不對,適才我們所中的幻術並非左修所發,當時一定另有高人在場,此人神通勝左修何止十倍,想來是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我等迷惑,並將左修救走。你們還記得昨日那個奇怪的小道童麼?那個人很可能就是這小道童的師父。”
眾人一聽之下,都覺有理,紛紛點頭稱是,呼延北正欲開言,卻忽然聽得遠處樹下有人喊道:“蕭大人,大小姐快不成了,您快些過來瞧瞧罷。”
眾人尋聲望去,發喊之人卻是西秦王府的一名青衣侍衛。
原來那身著白衣的青鸞郡主發病之後,兩名青衣侍衛便早已將她扶到一旁樹下,二人均不知小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問她感覺如何,她卻又不說,隻見她雙唇緊閉,額頭不斷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神情顯得極為痛苦,二人心急如焚,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奈何蕭然前去參與布陣未歸,他們也拿不出甚麼主意,唯有暗自祈禱六人快些將左修擒住,再回來救治小姐罷了。此刻見他們已然出陣,趕忙發聲求救。
蕭然一聽青鸞郡主出事,大驚失色,也顧不上再與眾人說話,道聲“失陪”,便飛身前去檢視。來到青鸞郡主身前,將她扶坐起來,伸手探了探她的脈搏,然後用掌按住她的後心,為她輸送真氣,希望能夠稍微減輕她的痛苦,過了良久,青鸞郡主終於緩緩睜開雙眼,看見蕭然,嘴唇微微顫動了一下,卻說不出話來,蕭然忙道:“大小姐,你現在覺得怎麼樣?到底出了什麼事?是左修幹的麼?”
青鸞郡主努力的搖了搖頭,她雖蒙著臉,但蕭然卻看出當她聽到自己提起左修之時,便立刻顯得極為激動,雙手緊緊握住自己的衣角,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種關切之色分明是想要自己告訴她左修現在怎樣了。蕭然咬了咬牙,低聲說道:“大小姐請放心,左修已經破陣逃脫了。”說完心中不禁一陣酸楚,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在心頭縈繞,也不知是嫉妒,羨慕還是自憐自傷,但見青鸞郡主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頓時眉頭舒展了許多,似乎疼痛也減輕了,蕭然不禁又暗暗歎了一口氣,問道:“大小姐,你這究竟是怎麼了?”
隻見青鸞郡主緩緩伸出一根已經麻痹的手指,費了極大的力氣在地上畫了一個螺旋狀的圖案,畫到一半忽然接不上勁,就此昏迷過去。
蕭然急忙又探了探她的脈搏,隻覺脈象奇特,卻又不象是患了什麼疾病,倒象是被誰施了什麼咒術一般,再一看她在地上畫的那個圖案,既不象文字,也不象符號,看不出是什麼東西,蕭然心想呼延北和卜長風都是使用咒術的大行家,還是讓他們來看一看比較穩妥。當下將青鸞郡主橫抱在胸,向眾人那邊走去。
而此時眾人的目光卻都已聚集到了那座小茅屋的前麵,隻見一人推門而出,朗聲說道:“獨孤島主,我左修今日正是為你而來,你又何必因為害怕我逃走而傷害秦大小姐呢?”
這從茅屋裏走出之人正是左修,眾人見他居然去而複返,臉上都不約而同的顯現出驚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