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天驕在一旁飲了一口酒道:“我看這其中必有誤會在裏麵,倘若孟家真的食言,那紀家公子去的時候,無需再編造什麼沒有收到信件的理由,直接坦白就是了。”
紀破百撇了撇嘴,站起身來道:“老夫年事已高,感覺身體稍有不適,各位少俠請便。”
端木凇等人明知紀破百下了逐客令,起身抱拳道:“這幾日在前輩府中多有叨擾,晚輩明日一早便要告辭出行。”
紀破百點了點頭,沒再說話,轉身進了內屋,端木凇等人也回到紀破百給他們安排的客房中,關好了門,端木凇笑著問道:“天驕,今夜之事你怎麼看?”
聶天驕撇了撇嘴道:“這還用看?這其中肯定有古怪,不是紀家就是孟家。”
端木凇笑了笑道:“我也覺得這兩家有問題,不過這些陳年舊事,咱們也查不出什麼來,不如說說櫻紅所托之事。”
聶天驕皺了皺眉頭道:“依著方才紀前輩說的,紀、孟兩家如此深仇雪恨,那肯定是從小便教育兩家的孩子要為先祖報仇,也不可避免的會誇大另一家的缺點,或者抹黑另一家,那麼兩家的孩子從小便是仇視對方才對。”
聶天驕說的有些口渴,飲了杯茶,端木凇接著道:“不錯,可是從小在這種環境之中成長起來的兩人為什麼會結為朋友,甚至說連殺人放火這種事都一起幹的好朋友?雙方見麵之後就算不掐起來,至少也不會搭理對方才是。”
程苧在一旁皺眉道:“會不會是因為雙方真的一見如故,或者在互相交流的過程中已經淡化了仇恨呢?”
百裏行飲了一口酒,怔怔的道:“不可能,像這種血海深仇,就算是被腐爛成了白骨,也都會刻在骨頭上。”
“難道櫻紅就不能說謊了麼?”鐵托在一旁憨聲道。
“這種事情怎麼能說謊呢?她說謊又為了什麼?黑大個,你不懂就別亂說。”程苧白了鐵托一眼道。
端木凇與聶天驕兩人聽著鐵托說的話,突然愣住了,對啊,櫻紅會不會是說謊?可是櫻紅為什麼要說謊?自己與櫻紅素不相識,櫻紅騙自己為了什麼?
兩人正在想的時候,鐵托突然說道:“俺也不知道她為了什麼,反正俺覺得不對勁兒,紀遜幹了那麼多畜生事兒,紀無求看他雙腿被打斷了就要發瘋似得,紀破百看咱們殺了紀無求,卻無動於衷的。”
端木凇點了點頭道:“鐵托說的沒錯,這紀破百的確有些古怪,為人父者看到兒子被殺,臉上卻毫無悲愴之色,若是因為俠義倒也說的過去,可是咱們在紀府這麼多天,卻還沒看到紀破百為紀無求做白事,這又是為何?”
聶天驕皺了皺眉頭道:“還記不記得咱們第一天去給紀遜治傷的時候,紀遜雖然看到我們的時候眼神有些恐懼,可是他叫紀破百的時候聲音卻有些恐怖,咱們在紀府七日,紀破百竟然一次都沒去看過紀遜。”
聶天驕用手指輕輕的叩著桌麵道:“難不成……這櫻紅是紀破百的棋子?”
端木凇聞言一愣,突然站起身來道:“咱們現在就動身去鶴陽府,百裏,你去告訴陳愁,讓他把紀破百、紀無求、紀遜三人這十年來所有的情報都讓侯鎮德給我送來,越快越好。”
百裏行見端木凇這副模樣,不敢怠慢,縱身躍出了房門,轉眼就不見了蹤影,端木凇眾人也趕忙收拾了一下,趁著天黑幾下縱身便消失在了黑幕之中。
紀家大廳的房頂上,兩個人影站在上麵,寒風獵獵鼓動著兩人的衣衫。
“嘿嘿,想不到這幾人如此聰明,倒也是有些手段。”
旁邊一個人影微微躬身道:“大人,劉大人明日才能到,要不要我派人去跟著他們。”
第一個說話的人影點了點頭道:“恩,不過不要跟的太緊,他們都不是什麼等閑之輩,若是被發現了,難免會壞了咱們的大事,還有,去跟鶴陽府的那人說一聲,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別讓他們看出什麼破綻來。”
“是,大人,紀家的人怎麼處置?”
“怎麼處置?我也納悶怎麼處置,要不然你把他們帶回家去都供起來?”
“屬下知道了,屬下這就去辦。”
一個人影縱身躍下了房頂,皎潔的月光從烏雲中映射出來,隻見紀破百站在房頂之上,原本蒼老的麵容變得扭曲了起來。